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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依旧只有只字片语,但关于她的评价不再是臭名昭著的毒妇,相反出现了一些积极正面的评价,说她忠心侍主,精明干练。而所谓她谋害皇嗣被处死的事件,仿佛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书上都没有记载。 关于南温上巳宴的历史,也变得鲜有记载,只有寥寥二三本野史趣闻提了几笔宫闱艳事,什么某个妃子给皇帝带绿帽在上巳宴上被捉jian之类的。 任南逸没心思再看下去了。 他扔下书,抱着自己炸毛的脑袋,一脸惊恐,“什么鬼玩意儿!我他妈没睡醒吧!?” 任南菲凑过来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醒着呢,大早上你犯什么病?” 任南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姐,你还记得吧?姜晓晓早就不演了,容汐这个角色昨天不是还安排新人去试镜了吗!?” “什么呀,容汐一直都是姜晓晓演啊,从来没换过。” “昨天你不是还看见我新招的助理跑去试镜了吗,你忘了!?” “啊?你新招助理了吗,我不知道啊。”任南菲一脸茫然。 任南逸僵住,“……不可能,你见过她的,扎个麻花辫,打扮地像个土包子,但是长得很好看。” “我真没见过,你记错了。”任南菲非常笃定,不是在开玩笑。 任南逸仿佛见了鬼,他松开任南菲,脚步不稳地站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客房门口。 推开门,昨夜打开的那盏灯依旧亮着,只是昏黄的灯光和清晨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了。 空荡的房间,依旧没有人在。 而今天,连沉水香的味道也不在了。 一切都像是从没人来过,只有他一人做了梦。 第22章 三更合一 玉坤宫。 皇后的寝宫自然是六宫里最宽敞的, 只是殿内装饰素雅,与延华宫的金碧堆砌、花团锦簇相比,倒显得有些不热闹。 皇后坐在榻上, 身子依旧坐得端庄, 只是在眉梢眼角处,还是禁不住透出些疲惫。 容汐跪在榻前, “今日香膏之事,奴婢未行禀告,擅自行事, 连累娘娘受惊,是奴婢之失。” 皇后起身将她扶起, “说什么傻话, 你有何错?今日若不是你,本宫才是真真要被别有用心之人害去。” “可是……”容汐自责道,“奴婢还是没能真正的罪魁祸首受到惩罚。” 皇后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谁, 她唇边逸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不怪你, 除非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我和她相比,陛下只会护着她。” 皇后以为自己早已把情爱看淡, 但没想到再说出口时, 心还是会被拉扯地疼。 当初嫁给他时, 他还不是皇帝,而她一颗真心相付, 郎情妾意, 一切还是最美好的样子。 盛文帝原名李盛,是南温开国皇帝李闻的侄子。因为与她联姻,李盛得到朝廷重臣也是她父亲徐知重的扶持, 最终取缔李闻登基。 称帝后不久,盛文帝便纳一朱姓女子入宫封为美人。朱氏入宫后甚得盛文帝喜爱,甚至比皇后更早怀上身孕,诞下了皇长子李庭昭。 母凭子贵,朱氏很快便被封为贵妃,更得盛文帝宠爱,而皇后则逐渐被冷落,只是盛文帝碍于朝廷中徐知重的势力,仍旧尊她为后。 一年后,皇后诞下二皇子李庭绪。 虽失长子头衔,但李庭绪仍旧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也是太子的第一顺位。 皇后很高兴,虽然皇家情爱难忠贞,婚姻只磋磨了她一身伤累,但她仍希望也确信自己的儿子作为嫡子,会得到善待和重视。 可惜现实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盛文帝久不立太子,对待李庭绪虽说不上坏,但也着实谈不上重视。而或许是宠爱贵妃的缘故,爱屋及乌,盛文帝对李庭昭倒是更疼爱些。 两位皇子长到十六七岁,朝廷劝谏盛文帝尽快立太子的呼声日盛。历来规矩多是立嫡不立长,更且贵妃朱氏是小门小户之女,皇后徐氏则出自名门望族,朝臣几乎一边倒的跟随徐知重支持立李庭绪为太子。 这种时候,盛文帝却突然下旨将李庭绪下派至芜州治理水患,声称是历练其能力,暗中却利用李庭绪不在京中的几年时间,削弱朝中徐氏家族的势力,培植亲信,为立李庭昭为太子铺路。 只是盛文帝或许确实低估了自己儿子的能力,李庭绪出乎许多人意料的将水患治理的很好,比预计更早地回京了。 这导致最近一段时间朝中对于李庭绪的支持声又水涨船高。 “今日之事,贵妃与其说是冲着本宫来的,不如说是忌惮绪儿治水之功挡了她儿子的路。这宫中母子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便是想通过抵损本宫来拉低绪儿声望。” 皇后的声音染上些哀愁,“怪只怪本宫无用,比不上她会讨陛下欢心,连累绪儿被陛下冷待,这些年受了许多苦楚。” 皇后从小被教导为人/妻为人母要贤良淑德,所以她治理后宫也一向平和宽宏,不争不抢。即便贵妃恃宠而骄,皇后也不屑于使用卑鄙手段铲除异己。 如今她却有些迷茫了,自己贤良淑德了一辈子究竟是对是错,她可以不在意贵妃嚣张嘴脸,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儿子被人伤害。 皇后怅然,深深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