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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念点头说好,说送货前提前打声招呼。搁下笔,要了一张店里的名片。 张波一直注意听着,眼睛虽没看二人,耳朵却在支棱。陈不念的大腿白皙条直地映入他眼帘,还有这么白的皮肤噻。 马路斜对面的徐鹏,发现另有一道身影也在店里头,因为站在里侧看不到脸,只睇见一截垂下的胖大手臂,手臂上有条刀疤丑陋。 那是张波的手,他知道张波这会儿也在。 徐鹏剑眉略略一凝,他是有两天没见到刘丽清了,耳静身清。但对她家这个弟弟着实无语。 徐鹏便颔首道:“必是又欠了钱债。昨天约李建出来吃饭,几番找借口不露头,张波这混蛋四处搅和的,早晚得喂他一顿揍。” 可不是,为了东嵛岛度假沙滩的项目,昨天鹏哥特地备了酒宴邀李建出来,往常这个李建一接电话就屁颠屁颠,毕竟能够把烂尾摊子工程甩出去,那是助他工作上一项燃眉之急。不料昨天推三阻四的,又说什么项目有变化,变化个狗头,除了张波还能有谁。现在又到刘丽伟这里扯。 贺贵忿忿道:“前天丽伟又问鹏哥要了十一万吧,小冬跟我讲的。妈的,鹏哥既然没有跟刘丽清来戏,做甚么就一直帮他姐弟填坑,这小子赌彩没完的,怂包孬种!” 很久前,徐鹏是没考虑过要跟哪个女人真假如何,但现在,他似乎开始想考虑。 譬如对面清颖如新的陈不念,尘埃不染的拂过人心城,不打算再似泥潭那般与从前粘糊不清。 徐鹏磨了磨唇齿,应道:“无底坑是不可能的,我心里有分寸。” 这还差不多,贺贵顿时宽了心。 话说着陈不念从店里出来,贺贵终于也看到她了,高喊了一句:“陈不念!” “阿念meimei,哈,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陈不念的名字,陈不念可没告诉过他,叫得这么干脆利落。 徐鹏轻蔑地白过去一眼,原本并不打算在这种场合打招呼,此刻也只得正色应对。 那边陈不念听见隐约有人叫自己,她的听力不是特别好,小时候被爸爸陈启适发怒吓得跌倒在桌角,眉尾留了淡淡疤痕,听力也会时强时弱,但基本不影响生活,医生看过也没说什么。 听得抬头寻找,然后便看到了对面马路口的贺贵和他身边的徐鹏。 贺贵穿着黑底白凤凰花纹的衬衫,米色休闲裤,腰上依旧兜个黑钱夹,码头大佬打扮。 边上徐鹏比他高了一节,着一袭衬衣西裤,英健挺拔,面目儒隽,站在这样嘈杂的市井街巷里,别有一番道不出的卓然气宇。雅意又带着斯文败类般的迷之蛊惑。 陈不念走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贺贵,徐鹏,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没戴口罩,飘逸长发,笑容平淡。凝了徐鹏一眼,看到他衬衣领子上面到处的吻印,兀自视若无睹。 反正环境不同,终归两个世界观。这里还保留着很多宗族的凝重传统,男人的身上有着与海域共生的犷劲,哪怕是五官身量恁般英俊,思想应该也与这风土相称吧。 贺贵心说,上次让这丫头别生分,去掉姓叫“阿贵哥”,结果姓没去掉,把哥去掉了。 笑呵呵应道:“跟鹏哥过来收租啊。你不知道这一条街上,大半数铺面都是徐老爷子和鹏哥的,还有这幢八层大楼,整座都是鹏哥名下。太忙了,每个月过来一趟,楼上的妹仔们看见了他,都扒拉着不舍得让走!”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大楼。 陈不念仰头看——靓娘歌舞厅/心漾漾K歌,五块钱一小时/洗浴宿夜,三百全包……各类醒目的字眼。 她再看看徐鹏衣服上的吻印,就戏说:“那你们真是很忙呢。” 徐鹏看见陈不念,心里是会对这个女人撩起波纹的。三十一岁的成熟爷儿,什么场面是他没接触过,怎偏就满脑海是那天两人亲近的一幕。她的吻,她有毒。 但兀自冷酷着。瞪了眼贺贵,暗示他少哔哔。 截过话头问陈不念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语调清淡,声线磁性,很动听。 陈不念回答:“出来买点水泥和腻子粉,房子需要改造一下。” 就淡淡的,仿佛没发生过。 徐鹏有些难以解释的不落意,对她说道:“这两天要出省办事,我让贺贵明天带人给你铺电路。” 贺贵看他们两个说话一板一眼的,暖场道:“可不是忙,鹏哥要去趟广州开会,还要见缅甸的老板,看货很需要花时间的!线路改修倒是快,叫两个师傅上去不到半天就搞定了。” 缅甸…… 陈不念看了眼后面站的几个黑衣散打小弟,据说东部两省有多种帮派文化,不一定涩黑,但可能打一点擦边球。上次在岛上,只听人们说他是徐家宗祠主事的大孙子,以为做生意的,没想到他名堂下还跟着帮派。 陈不念就心说还是要离着点保持距离,她的目光便收敛。 抿唇一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再逛逛。” 徐鹏手上擒着根烟,凛眉点头。贺贵大大地应了声:“好咧,阿念meimei88!”挥挥手,目光追随。 丽伟建材店里,张波的手下瞄见徐鹏和贺贵站在那边,说道:“波哥,对面是鹏哥跟贺贵吧?他们怎么会认识那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