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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是头朝下落地的,她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有几十条妖魂张开血盆大口在等着她。 这要是掉下去,别说尸首了,大概能留下的,也只有一滩骨头渣和污血了。 “瑟瑟!” 是司命神君和白泽在唤她。 她很想潇洒的回应一句‘我没事’,无奈脚腕处像是有一把剔骨刀在剜她的腕骨,疼的她额间渗出冷汗,只想对 初墨骂一声干你娘。 “阿眠……” 是谁在叫她? 这声音好耳熟,是她幻听了? 感受到身体蓦地一沉,那熟悉的檀木香将她紧紧包围,林瑟瑟迟疑着睁开眼睛。 他半边侧影在血光中,鸦青色的长发散在空中肆意飞扬,漆黑的眼似是沾了鲜血,透出彻骨的冷漠。 司命神君与白泽皆在怔愣,甚至连初墨都有些惊骇,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是心怀慈悲万世,高高在上的神祗,可此刻他却比初墨更像是地狱中的鬼魅。 令人惊恐,扭曲,仿佛插翅难飞,无人可逃。 但对于林瑟瑟来说,她在短暂的瞬间中,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司徒声的模样。 这让她感觉到,原来文昌帝君也是有血有rou的,胸膛有温度的人。 即便,这一刻短暂到转瞬即逝。 初墨眯起细长的眼眸,视线落在被神力震到支离破碎的百条妖魂上。 他眸底浮现出幽暗赤红色的光,唇畔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原来,帝君也有心魔。” 修仙者要历经磨难苦厄,扛过天雷三道,方能飞升成仙。 可成仙又能如何,每年都有数不尽的神仙,因心魔作祟,最终堕神成魔。 文昌帝君匡扶正义,救济世人,乃万世之主,却没料到这经过千遭劫难的上古神祗,终究也抵不过一个情字。 贫贱不能移,是因为从未感受过荣华富贵带来的快活。 亦如他清心寡欲千万年,不过是因为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 人间有七情六欲,但文昌帝君不能有。 心魔,可是个好东西。 初墨不再阻拦他们离去,妖魂褪去,他随手打翻了摆在高台上的玉花瓶,闪耀着细碎光芒的金粉在转瞬之间弥漫整个酆都王宫。 白泽回过神来,脸色倏忽一黑,连忙喊道:“快走!这是合欢宗的蜜散!” 林瑟瑟没听说过蜜散,却听闻过合欢宗妖女的鼎鼎大名,想也知道,那些修炼妖术,以男子精魄为食的合欢宗里,必定搞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她屏住呼吸,试图抬手将他的口鼻掩住,谁料这什劳子的蜜散,根本不是通过口鼻呼吸被吸进身体,而是从皮 肤化水渗入。 伴着脚腕处传来的剧痛,钻心的酥麻之意从四肢弥散开来,妖魂灼伤的溃烂伤处,并没有中和掉身体异样的感觉。 她咬着牙看向笑意吟吟的初墨,忍不住在心中问候了初墨的祖宗十八辈。 正常人会在花瓶里放这种东西? 初墨果然和赢苏一样,都是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事出突然,饶是白泽知道这东西,也没能及时避开。 这合欢宗的蜜散极为霸道,根本没有缓和的时间,片刻就会将理智化作齑粉。 他们几个都是男人倒还好,若是再逃不出这酆都,林瑟瑟就有危险了。 白泽的视线扫过司命神君,又落在文昌帝君身上,咬了咬牙:“请帝君,带林瑟瑟先回天庭,找来药王抑制毒性。” 文昌帝君的空间转移术至多能带走一人,按理来说,本就应该先保下林瑟瑟。 但林瑟瑟爱慕文昌帝君,又与帝君在人间曾有过一世姻缘,就算帝君不对她如何,也不能保准她不对帝君做出什么来。 若白泽现场作符,由他自己或是司命神君带她离开酆都,也未尝不可。 只是白泽心里很清楚,待片刻之后,他和司命都会失去理智,难保不得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这合欢宗的蜜散并非是无懈可击,若文昌帝君能赶在药性发作之前,带林瑟瑟回到天庭,找药王抑制她身上的蜜散,尚且还有一丝希望。 相比起他们的自制力,文昌帝君德高望重,他相信帝君定会克己慎独,不会对林瑟瑟做出什么事来。 林瑟瑟正想对司命神君说些什么,眼前却闪过一道刺目的青光,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去,似寒潭般的指尖覆在她的眸上,带着丝丝凉意渗入肌肤。 失重感席卷而来,她紧抓住他的白衣,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待她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天界。 天界不分昼夜,但九霄云庭却是日月交替。 此时的九霄云庭,已是黑夜,而天帝因没有文昌帝君相伴,独处云庭没有安全感,便早已离开云庭,不知去何处结伴了。 文昌帝君不在云庭,勾陈自然也不能自己一人留在九霄云庭,心中虽是焦急难耐,还是回了林瑟瑟 的杏林等待消息。 药王闻讯赶来,把脉过后,面色为难起来:“此药无解,若是不及时纾解,怕是要真气逆行,七窍流血而亡……” 文昌帝君立在杏花树下,微垂着眼,睫底的阴影遮住漆黑的眸,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瑟瑟蜷着身子,面色惨白的倚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