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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便算是还了林瑟瑟的清白。 什么小贼能放着宫中珠宝财务不窃,偏偏去偷一枚绣着皇后小字的香囊? 再加上那香囊中的字条,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皇后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皇帝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林瑟瑟道:“若皇上还是不信,可以让嬷嬷来查验正身,看臣妾到底有没有与人私通。” 他知道她说的是气话,毕竟凭白被人泼了一盆脏水,又险些毁了清誉,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多痛快了。 若真论起来,此事他也有错,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他便已经带有主观意识的给她判了死刑。 但他乃九五之尊,自然不会向一个女子低头认错。 最好的方式就是将罪责推在旁人身上,先寻个出气筒给皇后消消气,事后再送些赏赐到坤宁宫以作为安抚。 不出意外,那出气筒便是纯妃了,就算是被人利用,纯妃也算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皇帝面露愧色:“今日委屈皇后了,朕定会查清此事还你一个公道。至于纯妃,虽是遭人利用,这遭行径却也可恨,自然是要严惩不贷,便交由皇后处置。” 林瑟瑟来此,为的便是等这一句话。 纯妃在安神枕中放藏红花,利用刘广火烧景仁宫,甚至用香囊污蔑她和侍卫有染,她都可以不计较。 纯妃唯独不该在她的酒水里下药。 林瑟瑟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道:“那便褫夺封号,降为嫔位,即日搬离长春宫正殿,以示惩戒。” 纯妃蓦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女子,任是如何她也没想到,林瑟瑟会降了她的位份,将她从三品妃位贬至四品嫔位。 她本来以为自己磕了这么多头,就算是惩戒她,林瑟瑟也会碍于面子手下留情,至多罚她禁足或是罚跪。 谁料林瑟瑟竟毫不顾忌,连大度都懒得装一装,却是迫不及待的撕开伪善的面具,向她宣战了。 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便瘫倒在地上,但没有人去管她的死活,妃嫔们都在看她的笑话。 皇帝既然将处置权交于林瑟瑟之手,自然不会插手她的决议,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同意她对纯妃的处置。 他责令在场的妃嫔众人将此事烂在肚里,又给林瑟瑟送去些稀罕的珍宝作为安抚,这才安心的离去。 皇帝一走,众嫔妃也先后离场,元嫔挺着肚子,远远的望了一眼被降位的纯妃,神色略显复杂。 她觉得最近的纯嫔有些令人琢磨不透,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日之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怀有身孕,自然不愿掺和此事,扶着腰身便率先离去。 一时间走的走,散的散,御花园中又恢复了寂静。 林瑟瑟就站在纯嫔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纯嫔,像是在欣赏纯嫔的狼狈和窘迫。 纯嫔低埋着头,眼角依稀挂着泪痕:“今日都怪meimei,都是meimei的错……” 林瑟瑟冷笑一声,打断了纯嫔的虚情假意:“好自为之。” 说罢,她也不等纯嫔回应,坐上步辇便离开了御花园。 纯嫔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撑在泥土地上的手臂绷直,十指微微收拢,指甲深深刺进了泥土中。 她会让林瑟瑟为此付出代价! 一定会! 林瑟瑟并没有回坤宁宫就寝,她从步辇上下来后,便披上玄青色的狐裘,趁着月色赶去了斋宫。 她知道他一定是回了斋宫,如今他怕是早已神志不清,若是刺客如约而至,他此刻便是置身险境。 刘袤看见林瑟瑟时,略微有些惊讶:“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她踮起脚,往斋宫里探了探头:“哥哥回来了吗?” 刘袤摇头:“千岁爷回来过一趟,又去了……” 他蓦地停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去了玉姬的房中。” 林瑟瑟愣了愣。 玉姬?是他的那个宠妾? 是了,他将她酒壶里的酒水都喝完了,此刻定是急着要去纾解。 玉姬是太上皇的人,但太上皇和皇帝不同,许是太上皇私下里与司徒声做过什么约定,两人像是被什么互相牵制住,谁也不敢动谁就是了。 而且玉姬不住在斋宫里,与其他姬妾一同居在离斋宫不远的毓庆宫中,平日司徒声甚少去毓庆宫,那毓庆宫又是四进院,想必刺客也不会想到他在玉姬房中。 林瑟瑟紧紧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心却没有平稳归位,反而一直在往下落,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尽头。 她觉得有些窒息,喉间像是卡了根鱼刺,不上不下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林瑟瑟的唇瓣干涩,她抿了抿唇,听见自己低哑的嗓音:“哥哥今晚还回来吗?” 刘袤弓着身子,似乎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大好,小心翼翼的答道:“怕是不回了,娘娘若是有急事,老奴可代为转达。” 听到这个意料之内的答案,她垂下了眼眸,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两下,在鼻翼两侧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知为何,刘袤却从这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隐约看出来些落寞之色。 他有些不忍,其实九千岁并未去玉姬的房中,而是换装后出宫去了龙骧将军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