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是谁?
我听到了什么? 鲁鹏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头讲究一个民不与官斗,不管在不在理,一个官字就足以压倒大部分人了。 虽说能在大兴城中开酒楼的家伙应该也有一定的关系,但区区一介商贾竟然敢拂光禄寺的面子,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鲁鹏运勃然大怒,起身喝道:“凭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你不清楚?非得等到了衙门里你才知道这天底下什么是道理?” “告诉你,就凭我是官,尔是商贾,就这么简单,可有不服,嗯?” 秦风搬着椅子往后退了退,一脸嫌弃道:“你的鼻子有毛病?” 鲁鹏运被这话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指着秦风,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半晌没憋出一句话来。 不过他还真误会秦风了,秦风只是觉得他的话鼻音太重,所以脱口而出罢了,单纯的关心这位大人的身体,绝对没有什么别的含义。 狗咬吕洞宾啊! 长叹一声,秦风轻笑道:“按大人的意思,如果我也是官的话,而且比大人官大的话,也能随意喝斥大人了?” “就凭你?” 鲁鹏运一脸的不屑,他又不是蠢货,从秦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打量秦风,毕竟大兴城惹不起的人太多。可他敢断定,这个家伙绝对没有官员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也没有纨绔子弟盛气凌人的傲气,他敢断定,自己当官十余载,这双眸子绝对不会看错。 “区区不才,确实无实职在身,不过散官拜银青光禄大夫,区区三品而已,不知可有喝斥大人的资格?” “你...” 鲁鹏运满脸狐疑地看着秦风,觉得这位吹牛逼真是不打草稿,大隋是有散官这么个头衔,但那一般都是立有功劳,但不足以升官家伙的表彰,说到底,这玩意就跟爵位差不多,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而且一般来说,散官衔要比实职高上一个等级,也就是说,是四品官员才有可能被封为银青光禄大夫,你个毛还没长全的家伙就敢出来胡言乱语,这下可不怕没有借口收拾你了。 “我什么我!”秦风起身,无比冰冷道:“最好把你的手指头放下去,否则小心我让你走不出这天上人间!” “好!好!好!”鲁鹏运连道三个好字,乖乖放下了右手,冷笑道:“那你就在这等着吧,阻碍光禄寺公干,冒充朝廷官员,我倒要看看这个罪名够不够斩你狗头!” 秦风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冒充没冒充,朝廷比你清楚,至于阻碍光禄寺公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宫中膳食口味颇重,和我这里的菜品可不同。鲁大人,你确定自己是为了陛下的御膳而来的吗?” 轰隆! 秦风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鲁鹏运的脑海中炸响,他没有了之前的倨傲,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虽说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皇帝的口味在民间也有些传言,但区区一个开酒楼的商贾居然能够这么轻松就把皇帝的口味说出来,这事可不怎么正常。 “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就来这等地方耍官威,光禄寺真是好大的威风!” 秦风缓缓坐下,重新开口道:“我叫秦风,不知鲁大人可曾听过?” 轰隆! 秦风两个字犹如第二道惊雷一般,再次回荡在鲁鹏运的脑海之中。 “你...你就是那个大闹国子监,斗酒之后诗百篇的晋王之师秦风,秦子玉?” 鲁鹏运此时无比希望只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而已,否则的话... 不过其实他还想问一个问题,你就是那个搞得我们光禄寺上下颜面尽失的秦风? 自从鸡精进入皇宫以后,不止是杨广一个人,就连独孤皇后和杨阿五他们都不再爱吃光禄寺的膳食,皇帝杨坚都时不时要命人送来这种新式菜品。这让光禄寺上下颜面尽失,连带着对调味品的提供者恨得牙痒痒。 最为关键的是,那些新式菜品光禄寺上下根本没人会做,想学吧,那位御厨是杨广找来的,又得独孤皇后喜爱,威逼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利诱,但那些调味品却没法仿制,只学手艺做出来的东西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不是皇帝杨坚已经吃惯了重口味,吃不来那些清淡的菜式,只怕光禄寺里的厨子就要换个遍了。 可就算如此,隔三差五送到皇帝那的新式菜品被一扫而空的时候,依旧让光禄寺上下的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本来今天除了上面的要求之外,鲁鹏运也并非没有把这种菜式带进宫里来和那人抗衡的心思,但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一伙的! “难不成大兴城还有第二个秦风?” 秦风一脸的无辜,可这幅模样在鲁鹏运的眼中却无比欠揍,最重要的是,这事怎么收场? “秦先生...” “好热闹!” 鲁鹏运正满脸堆笑地准备和秦风套套近乎,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突然传来。 秦风回头,然后瞥见两位大佬竟然来了,连忙起身招呼道:“苏部堂、牛部堂,怎地来了也不说一声,学生好歹为两位送几个招牌菜什么的。” 牛弘抚须,根本没去看一旁惊呆了的鲁鹏运,对秦风微笑道:“你秦子玉的便宜谁敢占?无畏兄可从未谁写过匾额,这次破例,老夫自然要来尝尝的。可惜老夫的字却不敢献丑,本来打算吃了就走人的,却没想到今日如此的热闹。” 苏威也笑道:“菜品不错,老夫此后定然会常来的,你刚才的话,还有之前答应老夫的打折可别忘了。” 两人说完之后就了,连秦风想去送送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得不说,两个老家伙绝对够意思! 其实本来这两位吃完之后就能直接走人的,今天这事已经翻转,凭秦风的身份也不至于会吃什么亏。但他们最后还是出来了,并且直接表明了自己为秦风站班的姿态,彻底摧毁了鲁鹏运最后的希望。 “秦...秦先生,下官对您久仰已久啊可是!” 对于官员们的变脸绝技,秦风以前倒不能说不信,只是觉得有些夸大,可当他看到鲁鹏运那恐怖的变脸速度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官员的节cao。 鲁鹏运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反而一脸敬仰道:“秦先生,您的数学第一册下官可是拜读已久,当初刚刚出书的时候,下官就在第一时间去买了几本,家中人手一本,背不出来就家法伺候...” 看着那两片上下翻飞的嘴唇,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嘴唇,秦风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这位当真是刚才盛气凌人,恨不得直接把他拿下的鲁鹏运? 鲁鹏运却没这种觉悟,说了一大段自己如何敬仰秦风的话之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满脸堆笑道:“秦先生,劳动您亲自出马,下官心中是万分的过意不去,今日之事乃是误会一场,下官这就告辞了...” 走到门口,鲁鹏运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额头上满是冷汗。 这位秦风可不是什么善茬,传说这位敢当街扫鹰扬卫指挥使胥伥的颜面,而且还活蹦乱跳,屁事没有,反倒是胥伥挨了一顿板子,自己一个区区从七品的小官居然敢敲诈到他的头上,这可真是耗子给猫当伴娘,要钱不要命了! 如今能够安然离去,那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鲁鹏运觉得自己如今应该立刻回家给菩萨上炷香,吃几天斋饭才是正理。 “鲁大人这就走了吗,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一只脚迈出门槛的鲁鹏运心里一咯噔,可他又不敢就这么离去,否则秦风的报复可不是他能够承受起的。 缓缓转身,鲁鹏运满脸堆笑地问道:“下官的东西都带着了,不知秦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幕后之人是谁?” 秦风不相信这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敲诈,如果是京兆尹来人的话,秦风还能理解,毕竟整个大兴城的一草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一二像当初侯业那种贪婪的小官想要弄点银子根本不算什么怪事。 可光禄寺负责的却是宫中的御膳,消息没那么灵通,也没什么实质的权利,但这酒楼开了区区几天就有人找上门,若说背后没人推动,打死秦风都不信。 想到这里,秦风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不断变换的鲁鹏运,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