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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就继续分析起来:“从剧院的角度来说,《埃及艳后》这种投资颇大的巨型音乐剧选择的演出场所肯定是容纳上千人的大剧院,由此可见,不管我和威尔金斯之间有没有仇,这部剧一开始就和我那个只能招下四百来人的小剧院没关系;至于说竞争……拜托,我今年根本没什么新剧要演出!所以,我到底是要有多闲,才会没事干地非得冲上去和他斗一场?” “看来你心里是明白的。很好,这倒是省了我接下来的一番废话了。” 柯蒂斯先生不禁很欣慰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被那帮人挑动了呢。” “上帝保佑,我自认是聪明的。” 阿尔先是沾沾自喜,接着便又恨恨地分析:“这么说,您也看出来了?果然是那几个和威尔金斯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家伙!这群遭瘟的家伙们看威尔金斯不顺眼,自己不说,偏要把我推出去和人家打对台,多亏我聪明,看破了!” “不是聪明的问题,是心态好啊。” 画家罗伯特则在旁边啧啧称奇:“阿尔,你这种稳定的心理状态,和你现在这么年轻的年龄可真不太搭呢。要知道,但凡你这个年龄的人,能有几个不争强好胜?别说是碰上挑拨的人了,哪怕没人挑拨,遇到这种事情,都是稳不住的,恐怕要冲上去寻人斗上一斗才行。” 阿尔拒绝回答这么暴露年龄的话题,只敷衍一句:“那是他们日子太轻松了,我可要忙着赚钱养家的,哪有空争这些。” 然后,他立刻兴致勃勃地提了提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比如,把文森特系列也搬上舞台。 一来是扩充剧院的节目单;二来…… “布莱特导演那边的电影快结束,剧组里好些道具就没用了。这么扔掉未免太浪费了,干脆统统拿过来继续用。再说,这种吓人的舞台剧做好了,也是颇有一部分受众的。到时候,还可以和电影来个联动。” 布莱特导演觉得是个好主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柯蒂斯先生一贯鼓励阿尔多多创新,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于是,阿尔便鼓足干劲儿地重写起了文森特的舞台剧本。 他其实不是很想在这个系列上耗费精力,只想等到写完,就出去找个靠谱的演出团,将剧本丢过去,让他们自由发挥,也不做那种要求太多、太复杂的东西,只做个简单、吓人,(往好处想是)帮观众宣泄、宣泄情绪的玩意儿。 然而,想法是好的。 当阿尔并不理睬那些挑拨,只一心一意地忙工作时,外界那些纷纷扰扰的言论最终还是找到了他的头上…… 一开始是有人在琼斯夫人的宴会上公然发表了一番: [有些所谓的天才剧作家,别看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实际上仍然乳臭未干。这些胆小鬼永远只适合在平静的小河上泛舟,一旦面对狂风巨浪是会吓尿裤子的。] 随后,立刻有人附和说:[他谈论自己的专栏,眼里只有自己的文章,对外界漠不关心,毫无社会责任感,这样的作者即使再怎么妙笔生花,也不过是脱离大众的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样莫名其妙的言谈很快就被传了出来。 阿尔讨厌威尔金斯这样虚伪的小人,但也讨厌这种‘有事不上,偏要死拉别人上前挡枪’的自私鬼。 他一开始不想理,最后打心眼里厌烦起来,又想到画家罗伯特之前说自己性子太稳了,不符合目前所处的年龄,便一时冲动,在美食专栏写了一个人和公鸡的故事来指桑骂槐。 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说,有一个人累了,随便坐在墙角处歇一歇,结果,他遇到了一只又哭又闹的公鸡。 这个人不禁好奇地上前询问公鸡:“你这是怎么了?” 公鸡先哭诉了一番自己马上要被杀掉了,接着,又幸灾乐祸地告诉他:[你也会被杀掉,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人类闻言吓了一跳:“我怎么和你一样呢?我是人,你是鸡啊。”] [公鸡有理有据地说:“可我们就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在墙角站着呢。”] [人类不禁辩解:“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这儿歇一歇,歇够就走了。”] [公鸡固执己见地说:“一样的,一样的,一样都会被杀掉的。”] 接下来,公鸡反复地重复着[我们都在墙角站着]而且,[杀鸡人很凶,他过来看到你,一定也会杀了你的。] 不管人类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歇歇,歇够了就走。 公鸡依旧坚持[我们都在墙角这站着,就是要死的]。 然后,它还开始嘲笑人类[你不承认是因为你是个乳臭未干的胆小鬼,一听说要被杀居然都不敢面对现实,说不定到时候看到杀鸡人,还会吓得尿裤子呢。] 人类实在懒得同一只公鸡争辩下去,便沉默了。 但公鸡却仿佛因此获胜了一般,趾高气扬、洋洋得意,尤其是想到有人陪着一起死后,居然还觉得十分欣慰和开心起来了。 然而,最终结局是毫无疑问的。 杀鸡人来了,不仅没有杀死人类,态度还很尊敬,根本不敢惹对方。 此时,人类也歇够了,对杀鸡人和鸡的事情毫无兴趣,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公鸡还在不敢置信地扑腾着根本飞不起来的大翅膀,喔喔喔地大喊大叫着质问:“为什么你能离开,为什么你不会被杀死?这不公平!我不同意!怎么能只杀我一个呢?怎么能只杀我一个呢?快去杀他啊!快去杀了他!把他也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