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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的权势地位是裴焕拿命换过来的,他只口不提裴焕为他付出过什么,只把自己塑造成了被白眼狼反咬一口的可怜人形象,女人嘛他也没多想要,他就是要让裴焕吃个教训,不遵从他的指示,暗自隐瞒他就是这个下场。 裴焕眼前阵阵发黑,他强忍着疼,勉强低声道,“陛下,她在十五岁就已经是微臣的人了……” 萧祁谨明显一懵,随即邪笑道,“她在闺阁中就与你厮混?” 大家闺秀向来循规蹈矩,私下不说如何,但人前却得端庄得体,裴焕一个家奴却能和小姐私会,说不定还是在小姐闺房的床上颠鸾倒凤,这谁能想得到,小姐的院子在府宅里看的最严实,无论哪家都不会准许男仆入小姐院子。 这种事传出去,沈初婳的名声就毁了,浪荡的小姐只会被人唾弃。 裴焕顿了顿,懊悔道,“……她不愿,是,是微臣当时趁火打劫。” 萧祁谨前思后想一遍,就能把事情给摸清楚,想来是那沈家小姐受辱后寻机轰赶裴焕走,可没想到裴焕运气好,被他给带回去了,如今沈家没落,裴焕掌势,想把那女人娶回去也正常,毕竟是肖想了这么多年,总得如愿。 只是那小姐倒霉,要苦一辈子了。 萧祁谨扬眉笑,他用人就得清楚对方的底细,裴焕是他手里人,这些年本分敦实,错没犯多少,功劳却有一堆,皇帝的功臣也是臣,是臣就得顺从君,就怕臣子觉得自己有功了便不敬上,皇帝难做啊,既要赏识功臣,又要提防其权欲膨胀,这个时候最好能手握功臣的把柄,将来他若有违逆的想法,就能轻松杀掉。 比如徐仲。 当然他相信裴焕,裴焕这人木讷忠厚,凡他说的事都会拼尽性命去完成,能拿命替他办事的人他自然不会亏待,虽说强占人小姐是个污点,但男人都那样,遇上心动的女人都想着占为己有,这不算大错,倒也不失为一个拿捏他的痛处,他还继续为他尽忠,这痛处就是屁,他若有异心,这痛处就成了一把刀,杀他轻轻松松。 萧祁谨一手托住他的胳膊肘扶他起来,看着他脚边的鲜血,萧祁谨表现出懊恼的神态,他唉声道,“你莫怪朕,实在是你太冒失,就不能先与朕说一声,朕再不通情达理也不会在这上面管你,你是朕的人,朕自是向着你,不过一个女人你还怕朕不答应,跟朕来这一招,朕当然气。” 裴焕适时展露愧疚,弯着腿要跪回去,萧祁谨托着不让,他便又是感激又是悔恨道,“微臣这次委实做的太过,原本微臣是打算瞒着陛下,等大婚那日再与陛下全数说清,但没想到陛下提前得知……” 萧祁谨嫌啰嗦,挥手道,“你那点事能瞒得了谁,下午朕就听沈爱卿说了,原也算不得大事,只你没出息还藏着掩着,他都叫你妹婿了,朕还傻的不成?” 裴焕眼下微暗,淡笑着露出憨涩。 萧祁谨审度着他,扯唇道,“先时朕本想给你和阿妤赐婚,阿妤倒是爽利,说要自己做主,结果后面就没了音讯,你们两个人一同长起来,朕将阿妤当亲meimei待,看你稳重才打算给你们牵红线,谁知你心底有旁人了,朕再不明事理也没法叫你伤心。” 裴焕微含歉意道,“钟小姐为人果决,性子耿直,又是那般尊贵出身,微臣这样卑贱的人着实配不上她。” 从泥地里爬上去的人纵使后面再显赫,根子里却自卑,再奢侈的修饰也不能抹灭,那些曾经的灰败嵌刻在他们的骨髓中,到死都摆脱不掉。 萧祁谨看得清,同情的拍他肩膀道,“也就你自个儿在意,谁还记着你的过去?” 裴焕仿佛陷入过去的回忆里的,一脸恍惚。 萧祁谨的怒气消没了,温和道,“定的哪天?” “这个月二十八,”裴焕回道。 萧祁谨促狭的笑道,“这么急,新娘子岂不是要在闺房里哭好几天?” 裴焕微窘,呆呐道,“她见到微臣就哭,微臣已经习惯了。” 萧祁谨往他脸上疤痕瞅,心想,是个女人估计都能吓哭。 裴焕疼得发木,身体也不自觉在抖。 萧祁谨看出他快站不住,连忙叫人将他扶住,对他道,“放你五天休息,好好准备婚礼,朕到时候过去,可不想看到一个病怏怏的新郎官。” 裴焕匆忙又拜倒在地,给他磕了三个头,嗓音里满是感激道,“微臣多谢陛下体恤。” 萧祁谨张嘴打了个哈欠,甩过袖子扭身回殿内。 这一晚裴焕被人抬回了府中,他背上鞭痕交错,虽是被包扎好了,绷带上也能看到血透出来,瞧着伤重。 沈初婳看他伤成这样,抱着他一顿哭,逮着萧祁谨痛骂道,“他一个皇帝随随便便就打人,这样残暴不仁,你那会儿就不该替他效命,丝毫没把你当个人看。” 裴焕揩掉她的泪,笑着道,“好歹没叫他拆散了我们。” 沈初婳脸红起来,绞着手指道,“他怎还干这种勾当?拦别人成婚也好意思。” 裴焕道,“沈湛明助力了不少,可惜陛下还是顾念我,只要我一日为陛下所用,他就不能把你从我手中夺走。” 沈初婳褪掉木屐睡到他身侧,担忧道,“沈湛明在暗,我们在明,他不会停止的,先前的事他全知道了,现在他指定会寻机报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