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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赵mama说教过一顿后,人老实又安分,其实到底要人管,离了李mama,她没再乱说话,却是个没心眼的主儿。 红锦突的想起来桩事,匆忙从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沈初婳,道,“主子,夫人托人带过来信。” 沈初婳半身依着扶手,把信拿过手里拆开来看,俄顷她把信叠好夹进书里,只跟红锦道,“你昨儿不是做了个风筝,叫雪音拿出来放放看。” 红锦会意,拍拍雪音道,“去耳房把风筝拿过来。” 雪音是爱玩的性子,听见风筝立时跑进耳房去。 沈初婳呷了口热茶,心口的烦闷勉强冲下去。 这时雪音就拿着风筝跑出来,也不用红锦多说,自己牵着线站空地上放起来。 风筝越飞越高,苑里几人都仰着头看。 沈初婳便在这时轻声道,“父亲把王姨娘和沈绣婉赶出了沈家。” 红锦喜不自禁,“老爷何时这般明事理,夫人往后日子要好过了。” 她用铁钳翻了翻炉子里的炭火,顺道用小铲铲了一点烧着的碎碳出来装进桌上的紫金雕花手炉里,盖好盖递给了沈初婳。 手炉一入手,冷意就退散,沈初婳叹了口气,道,“沈湛明还是好好儿的呆在府里,有他在,王姨娘和沈绣婉迟早还会回来。” 红锦眉头皱起,“老爷偏私的有点过。” “母亲说,父亲查出来背后捣鬼的只有王姨娘和沈绣婉,”沈初婳冷笑一声,看着那风筝在空中飘荡,只能被细绳捆缚,她呢喃道,“自己的meimei和姨娘做坏事,没道理他这个唯一得利的人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舍不得他这个儿子,出了这样的事都没赶他走,这才叫我心烦。” 红锦瞧她眉间生出皱痕,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想着如何宽慰她几句,待要说话,站栅栏边的雪音突然怪叫道,“跑了!跑了!” 沈初婳顺着她的叫声去看,风筝竟然朝墙外飞跑,不过没飞多远,就被临墙的树枝给挂住。 红锦支着腿站起来,与她道,“奴婢去叫人取下来。” 沈初媜嗯着声。 须臾隔着墙就有男人的嗓音穿过来,“姑娘的风筝掉树梢了,需要小生给你们拿下来吗?” 沈初媜连忙朝红锦打手势。 红锦点着头,正要回那男人,却被雪音接了话去,“快拿!” 沈初婳脸一黑,冲雪音道,“我叫你应话了吗?” 雪音挠两下头,瞅瞅她傻笑,“奴婢一时嘴快。” 沈初婳抿着唇盯她,这小丫头不服管教,如今被赵mama和红锦领着还算好,若是稍一放松,只怕会出祸端。 她得观察两天,若是改不过来,这个小丫头不能留在苑里。 正想着,那墙头爬上来一个男人,书生装扮,生的眉清目秀,便是做这爬墙的事,也自带着书卷气。 沈初婳和他恰好对上眼,只一瞬,她就匆促起身转进屋内。 大家出身,一般外男是不允许随便见的,像这样被男人坐墙上窥视,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算毁了,若被裴焕知晓,她估计活不过今晚。 她立在窗户左侧,听着外面动静。 “……这风筝是哪位姑娘的?”那书生稍带腼腆的问道。 “劳烦公子扔下来吧,”红锦道。 随着这话,只听扑簌声,红锦应了声谢,想来是风筝到手了。 沈初婳等了等,听不见人声便要再出去,这时红锦笑出声道,“公子,墙上危险,您还是快下去吧。” 那书生奥着声,倒真的跳下了墙,两相无事,一切像没发生过。 沈初婳再不要出门,只挑了把椅子坐到书桌边,重新拿出信细细看。 红锦从屋外进来,脸上还挂着笑,“小姐,那书生真是个呆子。” 沈初婳揭开研石,她就走过去自觉研墨,沈初婳拿来白纸,提着笔慢慢道,“要不然人说书呆子,都是读书读傻了。” “哪儿啊,他看小姐您看痴了,”红锦笑嘻嘻道。 沈初婳微微耳热,啐她道,“乱说什么,仔细人听见。” “听见什么?”裴焕从外面进来,解了麾衣扔凳子上。 红锦瑟缩一下,当即跟沈初婳屈膝退着身跑了出去。 沈初婳咬着笔头,一只眼瞄他,确定他没听到,便叹声道,“母亲给我来信了。” 裴焕搬过椅子坐到书桌边,捏着研石磨,“你父亲舍不得把这个儿子扔出去。” 沈初婳神色落寞,转而用笔沾了墨往纸上书写。 她脊背挺直,纤手执笔的姿态娴雅又斯文。 莫名温润。 裴焕单手支着脸,把墨研开后放一边,只盯着她不转眼。 沈初婳写好信将笔放回笔架上,她微讪着脸偏头,望他一下又移开,“你没事吗?” 裴焕视线落在她的鼻尖,“汪泽换职,叫我过去看看,转了一圈无聊的很,就回来了。” 沈初婳不太适应他这般温和,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①的错觉。 “汪公公去了御马监?” 裴焕望她笑,“在御马监做了长随。” 沈初婳抿声,她不了解这些官职,只知道太监最最厉害的职位就是掌印,其次便是提督或者秉笔太监,汪泽先前在他面前隐晦提过提督,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叫他支个话儿,好转到御马监当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