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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梨随便拨了拨额发:“没什么大碍。” “可是很疼吧。” 雀蓝露出不忍的表情,他忽然伸手过来,蔚梨下意识往后倚去,可他并没有碰到她。雀蓝白皙修长的手指仅仅是悬空拂过她的额头,一丝凉意落下,轻柔地覆盖住了伤口。 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蔚梨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好多了。” 雀蓝抿了抿唇并不说话,只是浅笑着看着她,堪称超近距离的美颜暴击。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如对待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对她;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蔚梨却觉得可以信任这个陌生人。 天色渐晚,神庙外的树丛里飞进来许多萤火虫,像星光一点点挥洒于水池上。 蔚梨浑身酸痛,她趴在那块沁凉的白玉台上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眼前男人的影子开始变得模糊,逐渐有了重影:一个雀蓝、两个雀蓝、三个倒立的雀蓝…… 这个清醒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抱歉,我可能还要打扰你一会……天亮前、我醒了应该就会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蔚梨直接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她的姿势并不太舒服,整个人蜷缩着像只小动物。 雀蓝走过去,将一件外衣盖在她身上,他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等到终于见到了梦想中的人,他以为自己会禁不住狂喜,但其实并不是,此刻心里只有脉脉的怜惜。 等到万物沉寂,原本平静无波的圣泉再度发光,水中残存的水系能量正一点点扩散,悄悄浸润她的身体。 “物归原主。”雀蓝走到池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失去了记忆,但忘掉了也好。不被过去束缚,也许你会活的更开心。” “我会在这里守护你,等着彻底想起来的那一天。”他用手轻轻拂过水面,仿佛看到了一些画面,一双眼睛变得碧波湛蓝。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凌晨醒来的时候,蔚梨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宿舍的床上。 天色还暗着,杰克和rou丝窝在床边熟睡,她悄悄坐起身,发现阿德莱也没有醒,他面向着她这边侧卧,裸着上半身,白天骄傲的眉眼在睡梦里显得很没有防备。 蔚梨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了。 回忆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还清楚地记得雀蓝的容貌和声音,还有他手指拂过的清凉。 太神奇了,这根本不像是个清醒梦,简直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又看了眼睡着的阿德莱,蔚梨轻手轻脚起身,她对着月光穿上作训服,将拉链一直拉到脖颈,再套上护腕和护膝,全副武装完毕,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坚定。 阿德莱每天五点半起床锻炼雷打不动,不过他最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却都是隔着绿植墙瞥一眼自己的室友。 通常情况下这个点威利还在睡觉,他喜欢用被子蒙着脸,如果去喊他,他就会发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抱怨声。 虽然天天都是这样,可阿德莱觉得自己喜欢听那种抱怨,威利对别人一向是友好又疏离,这让他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今天起床后又去喊室友了。 “喂,起来了,带你去吃早饭。” 然而走到床前,阿德莱看到的却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什么情况,转性了?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扫了眼鞋架的位置,威利的拖鞋放的好好的,杰克和rou丝的食盆里还有余粮,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天看不见室友就觉得一天心里不舒服,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阿德莱黑着脸走进教室,里头大部分学生都因为昨天的重力课面如土色,华山正趴在桌上装死,阿德莱用指节扣了扣他的桌面。 “起来。威利呢?” 华山抬头一看,瞌睡虫立刻跑了一半:“阿德莱……威利他一大早就去重力室了,你不知道吗。” 阿德莱眉头一皱:“去那里干什么?” “噢,昨天你不在,训练的时候威利受伤了,尼达姆他……”华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嘴。 阿德莱危险地眯起眼,抬腿走到属于蔚梨的位置上坐下,姿势十分狂野,他随便指了指附近的人,“你们继续学习。” 又扣了扣桌面,“你、转过来,接着说。” 华山耷拉着脑袋,认命一样咽了咽唾沫。班里其他的学生均浑身一颤,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别样的恐怖气息。 而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弱鸡室友是如何惨遭欺负的,阿德莱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威利被欺负了生气,还是因为他没有告诉自己、一言不发就离开而生气。不过要是他冷静下来的话,就会发现第二者的怒气值要更高一些。 一路风风火火冲到重力训练室,一大清早这里还没什么人,环形隔间里只有一间亮着‘使用中’的黄灯。 阿德莱黑着脸大踏步而去,他差点就想徒手把那破门掰开,下一秒又停住了。 蔚梨正独自呆在里头,零重力下,重力室模拟出宇宙中的星际风暴,在各种乱流里,她纤细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像被风吹动的蓬草。 看到室友的脸,阿德莱濒临临界点即将爆发的怒意又瞬间消弭。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凝聚在她身上,看她飞扬的黑发和认真的表情,看她一次次将手里的红外枪口对准靶心,踩着重力室里的障碍物凌空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