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荒草孤坟,往事立残阳7
一勾冷月静静照着大地。 黑衣男子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女子,眼里满是悲怆。 女子默默低着头,不做声。 黑衣男子静静瞧着她,瞧了很久很久,突然终于轻笑一声:“好,你居然让我放过你。好,那我就如你所愿。呵呵,呵呵……”说着凄然笑着,后退了两步。 女子牵着小女孩轻轻起身,低声道:“多谢庄公子!” 黑衣男子静静看着她,眼里带着不解的神色,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她究竟是谁的孩子?” 女子抬起头轻轻一笑,月光照上她的脸,她已经蒙起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而又清冷的眼睛,那双眼睛静静地笑了。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粉脸,柔声道:“她是我的孩子!” 黑衣男子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失望、有怨恨、有欣赏和敬佩,也有深深的嫉妒和失落。 女子不再理会他,牵着小女孩的手,柔声道:“离儿,我们走!” 小女孩抬头乖乖应了声:“嗯!” 女子牵着小女孩走向下山的小道,月光映照在她的背影上,她显得那样落拓,那样孤独,那样孤傲冷清,但却又是那样的潇洒自如。, 黑衣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嫉妒,那嫉妒的火焰疯狂地灼烧着他的心,让他难以平静,他看着那背影,终于狠狠地咬牙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女子没有回头,只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手。 月光照在荒芜的山道上,草丛里有虫儿在低鸣。 小女孩抬起头来静静盯着女子,一双大眼里满是疑惑:“娘,刚才那个叔叔,是什么人啊?是坏人吗?” 女子低下头温柔地一笑:“他是娘的朋友。” 小女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道:“可是那个叔叔好凶,刚才,还把娘弄哭了。” 女子停下脚步,蹲下身来,静静地与她对视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柔声笑道:“离儿,你还太小,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你都还不懂。但你要知道,人没有善恶之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你若对别人真诚,别人就会用真诚回报你;你若欺骗别人,也将会被别人欺骗。知道吗?” 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女子欣然一笑,站起身来,牵着小女孩的手,继续往山下走。 小女孩低头想了想,又抬起脸来问:“娘,那爹呢?爹他……” 女子低着头微微沉吟,想起那张俊逸的面颊,想起他无数次的奋不顾身,清亮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温柔的情意,柔声道:“你爹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至少在娘的心中是……” 头顶的树叶里有蝉儿在清鸣,月光从树叶缝隙中照在两人身上,女子的眼里满是平静的温柔。 女子柔声道:“娘刚才教你的那首曲子,你记得了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漫声吟道:“掸去花瓣,拂去雪粉,长袖一湿轻。陈年忘事,伊人是否如昔?” 女子欣慰地笑了:“不错,离儿真聪明,全记住了。娘把剩下的念给你听,你用心记住了……” 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乖乖点了点头。 女子牵着小女孩,一边走,一边漫声吟道: “鸳鸯振翅,忧思涟涟,寒声凄凄切切。 命运如浮萍。 夜半心远钟疏,闻者孤身独寢。 哀鸣寒彻枕畔,愈发惹人神伤……” 明月映照着山林,寂静的山道上,女子清朗而柔和的声音与小女孩软糯糯的略带着些甜香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泪涟涟,意潸潸。 无常命运足可堪,相恋之人罪业深。 且将无度悲哀,一腔忧愤齐抛却。 舍去浮世,明月清风,寒梅作伴。” 清华门的山并不陡峭,只是多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 两盏茶的时分过去,两人已经来到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片墓地,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墓地旁边。 一个穿灰布衣的年轻车夫正等在那里,不时地往山道上望一望。 见山道上一个大人牵着小孩慢慢走下来,那车夫满脸都是欣喜,搓着手迎上去,道:“苏琴师,你回来就好了,我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又不敢离开,你回来了我们就快些回去吧。” 女子淡淡一笑:“在山上遇到了一点事,耽误了点时间,有劳你久候了!这就回去吧。” 那车夫眼里露出一丝带着恐惧的疑惑,忍不住问道:“苏琴师遇见了什么事?” 女子淡淡道:“没什么,这清华门晚上还是别来比较好。” 那车夫讪讪一笑,道:“没错,这清华门确实邪门得紧,邪门得紧。”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女子见他似乎话中有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见到了什么?” 那车夫眼神闪烁着,没有答话。 女子心想,难道这车夫竟偷偷跟踪她去到山上,见到了刚才的情景,如果是那样,那可不妙。 她眸中寒光闪了闪,将小女孩抱进马车里,走到车夫面前,静静道:“阿贵,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 那车夫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寒光闪烁,一时愣了愣,压低了声音道:“苏琴师,我说出来,你可别害怕啊!” 女子冷冷道:“你说吧!” 那叫阿贵的车夫看了一眼月光下的坟地,无数座荒冢在齐膝的杂草间,月光下看去,鬼气森森。 那阿贵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噤,颤声道:“苏琴师,我刚才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好像听见了鬼叫。” 女子轻轻笑了,原来他说的是这事,她暗自握紧的拳头也轻轻松开了,她柔声安慰道:“世间怎么会有鬼呢?我看你是想多了!” 阿贵道:“真的,是真的,我不骗你。真的,我一直听见有个女鬼在叫‘救命,救命’,还好像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她叫一阵,停一阵。无论我怎样捂住耳朵,都听得见……”他睁大双眼,满眼都是恐惧,突然浑身一颤,身子一缩,躲到了马肚子底下,叫道,“来了,又来了,你听,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