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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死就死了。 刚刚喝下的毒药好像起了效果,在肠胃之中灼烧刺痛,他痛苦的伏下身来,难以遏制地□□一声。 “若我说了,你依旧要我的命呢。”秦明乾问。 赵行淡漠地垂下眼帘来,“本王向来说话算话。” 秦明乾痛苦的怪异地笑了一声。 他要是真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来,赵行怕也是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不说,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赵行说的对,他是个惜命的人,要不然这十年里,他不会这样处心积虑,苟延残喘。 为了这条命,秦明乾愿意赌一把。 秦明乾往后爬了一点,靠在冰冷的墙垣上,微微仰起头来,道:“我从现在所说的话,或许并非是你想象中的模样,但这的确是事实。” 赵行目光冰冷,毫无动容,只等着秦明乾说话。 秦明乾咳嗽一声,牵扯着五脏六腑剧烈疼痛,他缓缓道出:“我与徐为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徐家也乐意我与她成亲……”想到过去的事,秦明乾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赵行却是皱紧了眉头。 秦明乾:“我们互定终生,却没想到,现在的陛下竟然私访到了楚南,并且对为玉动心,陛下不顾一切的就将她迎入了宫中,成为了宠冠六宫的珠妃娘娘。” 但是珠妃娘娘进宫之后,对秦明乾却是更加思念起来,即便是生下七皇子之后,仍旧是对秦明乾旧情难忘。 直到秦明乾随着徐家入了晋京,两个人再次相遇,却不再是当初的儿郎少女,时过境迁,唯一没变的是对彼此的真心。 如此,两个人相逢,旧情复燃,来往频繁。 最后,秦明乾和珠妃娘娘在宫中私会之时,被陛下抓了一个正着,珠妃娘娘惊恐之下,不慎落入莲花池中溺毙。 陛下恼怒,彻查徐家,才牵扯出了惊动云国上下的谋逆大罪来。 说完当初的一切,秦明乾吐了一口浊气,“当初……我是想随着她一同跳入莲花池的,可我怕啊……我怕死啊……” 赵行越听,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拢在袖中的指尖,也僵硬地颤抖起来。 秦明乾说的话,与赵行调查所得,相差无几。 可赵行不信这就是事实。 记忆里的母妃温柔又贤淑,绝不可能做出私会一事。 赵行眯了眯眼,“你当本王如此好糊弄?”看去之时,杀心大动。 他眼神本就阴沉,涌上杀意,让人心头也止不住颤抖。秦明乾吓得脸色一白,赶紧移开头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刚刚就和你说过,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留我一命。” “实话?”赵行反问,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我与为玉年少时候的书信都被她好生保存下来,那些都能当做是凭证,证明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赵行想到了白日里纪枝瑶找到的匣子,后背一僵,难道匣子里面装着的,便是秦明乾口中所说的书信? 事情未明,赵行还不能让秦明乾死。 他深深看了眼秦明乾,转头吩咐对徐林说:“留他一命。” “是。” 地牢深处,秦明乾松懈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件事,无论说或不说,等着他的,都是生死一线。 赵行快步出了地牢,外头比里面更冷,夜色早就已经深了,黑蒙蒙的一片无星无月。 地牢出口的不远处,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娉婷而立,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火明亮温柔,皆是映照在她的脸颊上。 微风吹过她的裙底,碧浪微扬。 灯笼摇曳,她似有察觉,转过身来,盈盈一笑,福了福身子,娇声一唤:“殿下,我来接你了。” 纪枝瑶朝着赵行走来,照亮了脚底的路,这么冷的天仿佛也有了一丝依靠和温暖。 赵行压制下眼中的戾气,微微温柔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纪枝瑶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两个人十指相扣。 她的手指冰凉,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好些时候。 赵行说:“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等了这么久?” 纪枝瑶一手提着灯,一手与赵行十指紧扣着,并肩而行,回答说:“刚刚看完了账本,又听人说殿下在这边,正好顺路,就想等殿下一起回去。” 他的小娇妻,可爱甜糯。 短短一席话,就让赵行眼中和心中的寒冰尽数融化。 拂去戾气和阴沉,赵行好像就是个芝兰玉树的贵家公子,俊美至无人可比。 赵行说:“日后我在这里,就莫要过来了,这边不太好。” 纪枝瑶疑惑“嗯?”了一声,回过头朝着那个院落看去,她似乎还真的没有去过里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后面阴沉沉的一片,唯独昏沉的两盏灯火有些仓皇。 赵行这么一说,纪枝瑶就更好奇了,忍不住问:“为何不太好?那是哪儿?” 赵行斜目,薄唇淡淡一抿,犹豫了一瞬。 他要和纪枝瑶说那里是什么吗? 会不会把她给吓到? 迎上她干净漂亮的眼,赵行一凛,手心里,她的手指已经染上了他的温度。 赵行已经有了主意,说道:“那是地牢,里面不干净,也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和我对立的人。”赵行怕她吓到,声音更加温柔下来,细语低声,“枝枝,我手上不干净,那些东西我都不想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