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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现在也定不准,”温嘉姝玩笑道:“若是陛下七夕之时能让我顺心悦意,倒也不是不成。” 皇帝每年七夕佳节要往南内去,与上皇一同在清宫设宴,自然是不能带了她这个未过门的皇后一道去,虽然在马车里说要邀她同往太阴庙还愿测字,但依照这几日皇帝政事之忙,不大会有让御林军遣散百姓、与自己排驾出游的闲情雅致。 往年她都是和洛阳城里的女子一起嬉游,对月穿针、联诗作曲,今年长安给她下请帖的宗室女子也不在少数,随便应了哪家的姑娘也能一同夜游。 可到了七夕那一日,宫中派来的女官都被赐了假、杨氏也难得许她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她却如芒在背,怎么也睡不成那回笼觉。 温嘉姝平日里早起惯了,只当是帐子没有遮严,漏了晨光进来,自己又是睡不惯晨觉,索性起床梳妆。 往常她只要一掀床帷,服侍她的婢女必然已经候在屏风外面,备了清茶与娘子漱口。但今日她挑开床上纱帐,外间竟是空空荡荡,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梦中梦,怎的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温嘉姝自穿了袜履下榻,披了一件外裳步出屏风之外,想着一探究竟,却见闺门之外立了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在逗弄自己养的雪狐,亲昵地唤它的名字。 “道长?”她还未饮过茶水,声音微微发哑,似是不敢置信,又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吃痛疑惑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圣上听见她唤自己,不再有心情逗弄雪衣,把手中安抚它的食物全丢在了它口中,转身看她只着了一身单薄寝衣,外头披了一件绸纱袖衫,根本挡不住身前那一抹雪痕,又忙忙避开眼去。 “阿姝,你不是答应过要与我出游么,怎的睡到现在?”皇帝背身对着她道:“我还当你是忙忘了的。” “陛下未曾吩咐仪驾,我还以为吐蕃那边出了什么事,故而失约。”温嘉姝才是要震惊的那一个:“你不会是想我们两个就这样出去罢?” 按道理来说,皇帝驾幸臣子府中,至少会提前一日知会府中,哪有像他这样,采花贼一样溜进女郎院子里的? “总也得等阿姝换好了衣裳,我们才能出去。”圣上道:“阿姝不是爱看戏文么,该见识过皇帝微服出游的。” 即使是背对着自己,温嘉姝也能窥见道长耳边红意,她借着雕花窗扇遮了自己大半身子,没好气道:“圣上把我的侍女尽数遣走,难不成要你来为我更衣?” “我哪敢有这种想法?”圣上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自己身后是什么神情,“是我想立在门边瞧一瞧阿姝,所以才让她们都下去的。” 圣上一直站在门外总归觉得有些羞赧,而这对没见过天颜的温府侍婢而言也是极大的威慑,“阿姝要是想更衣,我现在让他们进来就是。” “不必了,我自己也有手有脚,还能自己穿衣用膳。”他突然这样和她说话,还真有几分书呆子的既视感,“郎君怎么不到屋里暂坐,里间有屏风阻断,你能瞧见什么?” “那怎么能成,君子不欺暗室,阿姝又不曾同意,我怎能随便进你闺房?” 她耶娘大约见了皇帝要入她院子,也得装聋作哑,不能拿皇帝如何。他对着泰山和岳母脸皮倒厚,在她面前又要开始充正人君子了。 不过无论在九成宫还是回到长安,道长确实不曾进过她的闺房。 她身上披着的衣服只是松散一些,还不至于让人窥全春色,温嘉姝见他弯腰去逗弄雪衣,四下无人,就从窗扇后面走了出来,悄悄上前几步,一把环住他的腰,笑话他道:“既然道长不愿意做采花贼,不如倒让我来做,正好这处院子也没人进来,叫爷好好疼你一番。” 圣上本来见她衣裳松散,不好与她对面相谈,没想到阿姝竟是这样胆大包天,被她在院子里戏弄了去。 身后被那女子的绵软相贴,不由得他心下颤然,圣上一时气笑,索性转过身来,目光湛湛,直视尚带了睡意的美人:“阿姝既有此美意,朕安敢不从?”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道长, 你要做什么?” 温嘉姝没防到他突然转身把自己打横抱起,吓得抱紧了他的颈项。 “自然是要做阿姝想做的事情。”他迈入温嘉姝的闺阁,扫视了一周她房内摆设, 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司空与夫人出游东门, 而朕这个采花贼乘虚而入,来采阿姝这朵名花。”他的手指一寸寸抚过她的肌肤, 微凉的指尖在她温热的肌肤上留下难以言说的颤栗, “阿姝是期盼朕这样做吗?” 她玉一样洁白细腻的手臂仍旧勾在他的颈侧, 正好方便他俯下身来相就,圣上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我让人进来为你更衣, 咱们一道用膳。” 道长目光这样热切,温嘉姝不意他动作仍是这样轻柔, 怯怯道:“那你要在这里看着么?” 皇帝拿她没什么办法,他本来就是要在外间等候,偏偏她还要来戏弄人。圣上单手撑了她背部,助她起身, “不会的,我到院中等你。” “原来阿姝要人这样待你才肯乖乖听话。”圣上立在她的床畔, 看她难得的温顺柔媚,也想笑她,“欺软怕硬,我同你好好说话时, 你可没这样好伺候。” “道长原本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若是嫌我难伺候,不如就换一个好了。”她哀怨道:“何况你本来也没有伺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