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37. 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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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周末。 昨夜一场雨,使闷燥的天气变得清润了些,太阳照在梧桐树叶儿上,泛着绿油油的光亮。布谷鸟洪亮的叫声从中河那里传来,燕子、麻巧儿则在檐间、树上叽喳。 阿明想定小露最后那句话是气话,盼望着天快黑下来——能与心上的香囡囡共眠一室,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激动人心呢? 月亮恬美地爬上了树梢头,星星一颗一颗缀在叶子的空隙间,马路上的嘈杂声渐渐消静了下去。阿明骑在街头,心情着实舒畅。他想象睡在小露房间里的情景,血液便急速流淌起来,一颗心儿按捺不住飞出了胸膛,飞向了小露的身旁。 厂子门儿哗啦啦开了,阿明站在老位置伸着脖子瞪着眼儿等他的小情人。 小露推着车儿出来了,和小姐妹打过招呼后,朝阿明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跨上车儿就走了。 阿明知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便也跨上车追了上去。 “小露!小露!”他一边追,一边喊。 小露假装没听见似的,顾自朝前踏。 都说男孩子追女伢儿很累,以往的女人,除出对杨梅有点追的味道外,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这一次,他想着半夜三更这般地骑着车儿,还真是在追了。不过,他并不觉得累,却感到自家是只蜜蜂,在不自禁地追逐着花香。 “叫你不要来接,你还要来接!” 小露停下车儿,噘着嘴儿说。她的脸儿就像桃花般红,眼儿就像星星般亮,而口吻却如同冰雪般冷。 “真的不要我来接?那我走了。” 阿明这人喜欢别人揉他顺毛的,听不得冷话、坏话,不过,他晓得小露是假痴假憨的假话,也将她一军。 “你走!不想看到你!” 阿明没想到小露掼出格句话来,这下只能挠挠头皮不敢再说了,像跟屁虫儿似的跟在她后头走。 “你走呀!为啥还不走?”小露转过脸来,朝阿明看着道。 “呵呵。小露,你表生气了,你是花香我是蜂,不走了,不走了。”阿明弄她不过,只能跌倒。 “嗡嗡叫的蜜蜂,讨厌!” “讨厌!是讨厌!” “阿明,我明、后天补休,上次耍子儿说好我们租条自划船儿去荡西湖,我不想叫阿姐一起去了。” “为啥?”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三个人一起耍子儿不是蛮开心的?” “你开心,我们不开心!” “这到底因为啥个原因?” 他俩在余杭塘河边儿的柳树下站了下来。这时的月亮暂时被云彩遮住了,但好多星星还是在闪耀着,风儿带着到莫干山路断了头的河里的污水的气子吹进鼻头孔儿来。或许周末生意好些吧,不远处的电线杆下站着几个搔首弄姿的鸡婆,也有不三不四的男人走来踏去的。 这是个易生邪念之地,但除出河里头不太浓的臭气子,景色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杨柳条儿,微微而又柔柔地摆动着,好像美女扭动着纤纤的腰肢儿,在同倒映在河里的云彩比俏丽似的,又仿佛是在向星星,间或向月亮讨欢喜似的。 “阿明,我姆妈为啥要你来接我?” “这个。。。。。。我哪里晓得?” “实话同你说了吧。劳动节的那天,我们全家去阿姐的家吃饭,说起了你。” “说起我作啥?” “她大人的意思是叫阿姐同你好。那个时光你在中心店时,阿姐到过你这里后,觉得你人还不错,就有想法了。只是。。。。。。” “只是我没反应?” “这也是个原因。还有、还有。。。。。。” “还有啥西?” “这种事体不是一个人好说了算的。想想也对的,阿姐年龄不小了,大人急了,她自家肯定也急了。” “怪不得小洁。。。。。。” “怪不得啥西?” “没啥西,没啥西。” “阿明,你是不是有事体瞒着我?” “没事体瞒着你呀!” 这时候阿明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了。小洁关照过他,上他家的事儿不要和小露说起,这下冲口而出,后悔都来不及了。 此时,小露脸孔肃肃起,顾自推着车儿往前走了。尽管他追上去堆着笑脸死乞白赖地解释,小露一句话都不发,还用眼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色是木佬佬地难看。 阿明有点慌张起来了,想想同小露的好事儿还没开始就要糟完了,不由得鼻高头冒出黄豆儿来。他用袖子一揩,看见小露跨上自行车要骑走了,这下心里头更是慌张,跌死绊倒紧追几步,拉住她的车架儿。 “你拉住我车子作啥?你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露,你听我说!听我说!” “你有屁快放!我要困搞去了!” “小露,什个套的。大概有一个月吧,那一天白天里,小洁到我家来过了。” “哦?阿姐到你家来过?她来作啥?” “她拿了些衣架儿上用的木夹子来,把我衣架儿吊了吊好,还帮我补了补衣服。” “就这点事儿?” “就这点事儿。” “你们难道都是哑巴子,不说话?” “话是说的,随便聊了些。” “随便聊了些?说给谁相信?” “是随便聊了些。她说了些与安德胜的事儿,坐了没多少时间就走了,说是路过我家顺便来转转的。” “哼!路过?” “小露,你表想得太多,我和她没事儿的,连手指头都没傍一傍,向***保证!” 小露的脸孔这才变得有点好看起来,只是眼睛还是有些郁郁的。月亮已移出了云儿,照在她的脸面上,这样的冷艳的模样,看得阿明卜卜地心动。 到了她家新村的小铁栅门儿不远,小露停下脚步,这时快两点半了。她低着个头儿,有时抬起来,疑佬佬1地看阿明一眼,然后又低下去,两只手儿不停地搓摸着车把儿,欲要将那辆大雁牌自行车的把手上的黑色的橡胶小凸齿磨平似的。 阿明的心里头仿佛有把火儿在燃烧,熊熊的火光照亮了荒芜的沙丘,温暖了四周寥落的旷野——他就等着小露那句话了。 昨夜里没思想准备,落荒而逃,今日里已有准备,而且还渴望。小露那迟迟疑疑不说话儿,他怕她变卦,便焦灼起来。 明天休息,护花的好事儿也做光了,再叫他上去睡岂不多此一举?阿明真当有点后悔了,两只眼儿不时地盯着小露,但脸儿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蛙声从杨家门小学內的池塘里传出来,抑扬顿挫的。如果在平常无心无事的夏日,静静安安地听着呱呱声,想象那蛙儿趴着脚儿,鼓着眼儿,昂着头儿,向着眨眼的星儿微笑的月儿诉情,倒是有些意境,而这时阿明听着,甚是叫他心烦。 “阿明,你、你上——上不上去?”小露伶牙俐齿,这会儿却有点儿吞吞吐吐,喉咙里像塞着颗核桃似的。 阿明仿佛听到了从深邃的苍穹里传来了福音,心跳顿时加速。他已经耗候得不能再耗候了,就像饿了的小狗儿闻到rou骨头的香气那副迫不及待瞪着乌珠儿想吃的样子。 机不可失,他挺了挺胸膛:“去就去,你还以为我真不敢吗?” 小露迟疑了一下,也不言语,随后推着车儿进了小门儿,在自家单元下的走廊里停好车儿。阿明也停好了,跟在她屁股后头往上走。 小露较交交打开门儿,引阿明进了她的房间。她拉亮台灯,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儿来给阿明,自家先去厕所间汏了。一些时间,她推开门儿进来叫阿明去汏。阿明来之前就汏清爽了,只是揩了把脸儿,然后像老鼠似的轻手轻脚钻进了房里头。 小露跪在地板上屁股翘得老老高地铺垫被,又从柜里拿了枕头、毛毯出来,叫阿明睡。 阿明躺下后,小露拉灭了台灯,宽衣解带,将花衬衫换上一件薄溜溜的丝绸吊带红睡衣,也上了床去。 这房间狭小,地上一摊垫被,就没啥个空间了,小露叫他眼睛闭上,转过脸去,几乎是在他头顶上脱的。月光照进窗户来,柔柔地洒在房间里。贼伯伯阿明侧着脸儿,假闭着眼儿,还是偷偷摸摸地眇见了些她凹进凸出的身影儿,心里头像有面小鼓儿似的敲打了起来,卜突卜突的。 有时月牙儿朦朦胧胧的比皎亮亮的圆月更有诗意,更是美妙,阿明就是喜欢看这样的月色。 这一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油然而生,魂灵儿仿佛飞出了窍门去,粘附在了世上万物都比不上小露那好看的人体上。 不仅仅如此,有种幽兰之香如游丝一般,在月色里、在房间里飘漾着,这又比花儿的香气更令他醉身醉心。 她的头在上面,他的头在下面,翻来翻去翻到后头都翻到一个方向来了,之后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相距一尺半的距离。 她的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有几根拂在了阿明脸儿上,痒痒的舒服。 也许都做筋骨之故,谁也不先说话,但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阿明很喜欢听邓丽君《夜来香》这首歌的,这时这首歌儿在他耳际反反复复地回荡着,那么地情深,那么地热烈。他醉在她吐露出的幽幽的芬芳里,好几次抑不住要拗起头来,去吻她的脸儿,但又不敢。 尽管夜色茫茫,借着月光还是能看清梦寐以求的她那鲜润的红唇,两只明亮的眸子闪烁着令阿明心旌晃动的情波。 阿明的枕头和被单很少洗汏晒太阳,虽然他闻不出自家枕呀被上的老腻头气子2,但汗酸臭积久了肯定有——小洁那次来他家就说起过。他躺在这夜香中,仿佛自己成了神话小说里的小仙童,在玉阁香楼里神游,美滋滋的无法入睡。 “阿明,你困搞怎么介会动的?”小露双手枕着脸儿在床沿边,舌透香氲。 “困不熟。”阿明痴痴地仰望着她。 “想法多多,是吗?” “当然。” “想谁?” “想你。” “不想阿姐?” “不想。” “真的?” “不骗你。” “那晩你对我说过欢喜的话,你会赖掉吗?” “不会。” “那么,礼拜天我们去划船儿,就叫阿姐一起去。不过。。。。。。” “不过啥西?” “不过、不过你要对我做出亲热的样子来,叫阿姐做我们的电灯泡3。” 【注释】 1疑佬佬:杭州话,怀疑、不确定之意。 2老腻头气子:杭州话,物品肮脏积久了的臭气味。 3做电灯泡:夹在一对恋人中间做陪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