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54. 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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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问题绝不仅仅是零星克扣顾客几钱几两这么简单,要是这样,就用不着到里面来了。我们所掌握的大量证据,这短斤少两只是一个方面,更严重的你心里明白,这是否需要我们具体提醒你,你才肯如实交代呢?” 牛逼张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短斤少两的问题,却回避重要的,闻组长打断了他的交代,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道。 “其他问题确实没有的,要是有,我在店里审查时就交代了,何必到里面来吃苦呢?”牛逼张道。 “那好,我在这儿先提醒你一下,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不必急于说‘有’还是‘没有’。第一,以次充好。1,夹心rou1规定,刀不过两根半肋膀骨,你斩在第三根,甚至三根半上,卖给单位的则还要多,这样有三两半斤的条rou当成夹心rou卖;2,夹心rou不准连带槽头rou,你在卖给个人尤其是单位的夹心rou上,几乎超过一二厘米;3,子排不允许带膘油,而你卖出的则有厚厚的膘油,一块子排至少有二两;4,腿rou不能带胸脯rou;5,腫儿不能带脚圈;6,碎油不能当膘油。第二,冻rou注水。冻rou不能在水池中浸泡过夜,你看似工作很积极,实则别有用心,一爿冻rou过夜浸泡,至少要多出一二斤,根据你定货记录,没有鲜rou的日子,一天平均八爿冻rou,那么少说说也要多出七八斤。以上都有同店职工、釆购员检举材料,以及原始记录。另外,再提醒你一句,多出的rou票你与收款员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私分,以及她去水漾桥变卖了多少钱,都有十分详细的坦白。” 牛逼张听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或许天热,或许紧张,汗水直流,闻组长的话刚停下,就急煞乌拉道:“这些都是他们瞎七瞎八2乱说,打击报复。。。。。。” 闻组长挥了挥手,又打断了他的话,慢条斯理道:“你不交代没关系,我们根据充分、确凿的证据,照样可以定你的贪污罪,并且以你顽固抗拒交代,加重对你的处理!——你先把与朱玉香的关系说说清楚。” 阿明记到这里,心一下子被拎了起来,如果事不关己,那是最能提神醒脑的审讯,这下因涉及到自己,却是提心吊胆了。 劫数来了,能逃脫吗? 他竭力控制住不易被人察觉的手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握笔杆,准备记录。 牛逼张:“我与她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说说笑笑,大腿上摸一下,肩膀上捏一把,这都是有的,要说我与她搞七捻三轧姘头,那是绝对没有的。” 牛钢:“你电影《阿娜尔罕》有没看过?” 牛逼张:“看过的。” 牛钢:“什么时候?和谁?在哪里看?” 牛逼张:“大概去年三月份的一个晚上,和我老婆在太平洋电影院看的。” 牛钢:“看好以后呢?” 牛逼张:“以后?以后嘛,就和我老婆回家了。” 牛钢:“怎么回去的?” 牛逼张:“我自行车带她回去的。” 牛钢:“走哪条路回去?” 牛逼张:“走中山中路。” 牛钢:“你住在哪儿?” 牛逼张:“我住在佑圣观路信余里。” 牛钢:“上班路不路过斗富二桥?” 牛逼张:“我走城头巷,是不路过的。” 牛钢:“你一个老早有没有和朱玉香踏自行车一起上班过?” 牛逼张:“朱玉香住在姚园寺巷的东头,是走建国南路的,路高头是踫不到的,没有一起踏车上班过。” 牛钢:“确定没有?” 牛逼张:“确定没有。你们问的这两件事儿我在店里就向工作组说清楚了。” 闻组长:“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 牛逼张:“那肯定是负责任的!” 闻组长:“你先回房去好好思考,待我们向你老婆调查证实,才能相信你说的话。” 牛逼张:“你们去问我老婆作啥?” 闻组长:“我们办案必须重证据,这是原则,一点儿都不能含糊。此外,明确告诉你,我们正申请上级有关部门对你进行抄家,如果你老实交代了,并积极退赔,为了你家庭在左邻右舍的印象,可以考虑撤销申请。你也晓得,你店里的阿森一开始嘴巴蛮老的,拍着胸脯说没经济问题,后来从他家的日光灯罩儿里搜出钞票,才不得不交代,但这交代的性质就不同了。处理的轻重,我们还是要看态度的。” 牛逼张突然变色了,不停地抹起了汗水,一脸的喳污相,道:“好!好!你们不要去外调了,更不要去抄家了,我屋里头那个黄脸婆,木佬佬厉害的,一般人是吃她不光3的,你们介套一弄,她要是跟我离婚急个办?两个伢儿读书急个办?我在经济上的交代确实避重就轻了,如实交代就是了。” 牛钢:“说实话!” 阿明记到了这里,浑身热刨刨了,心儿乱跳。 “色厉内荏的牛逼张!”他心里头骂道。 忽尔又转念暗暗道:“卖b儿子,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噢,不要把玉姐也牵涉进去!” “我——我——我一定说实话!——说实话!”牛逼张这时像条癞皮狗了。 闻组长似乎无意中射中了他的腰子4,原来牛逼张在外头牛逼哄哄,在家里头却是个气管炎5呢! 牛逼张能交代经济问题,交代得越多阿明越开心。只是玉姐在阿明的心目中,应该说还是比较完美的,要是牛逼张把他和她轧姘头的事体一古脑儿都吞出来6,那么,玉姐浑身上下就腻心百邋,一个铜板都不值了。 而更令阿明担心的,也只怕牛逼张与玉姐经济上有瓜葛,玉姐一拿下,他自然有包庇贪污分子之嫌了。 看来这劫是劫定了,在劫难逃!阿明心里头是辣乱三千,恨不得天马上翻个身儿,什么事体都没做过。 “看电影那件事是什个套的。那天我朋友拿了两张票子来,她正好在旁边,我开玩笑地问她想不想去看,她一开始没说话。我问第二遍时,她说她老公出差去了,晚上没事体,看场电影怕啥西,所以我们一起去看了。看电影时,我摸她大腿,她推开了我的手;再摸,她没反应了,但是那下面还是不肯让我摸。看完后,我送她回家,是想弄她的。她说她伢儿在家,不让我送到家门口。我就在小弄堂的一个暗处夹住她,想亲她嘴儿、摸她奶儿,哪晓得她反起抗来,弄得我不尴不尬,空劳劳一场。” 牛逼张说话的样子还算诚恳。闻组长与牛钢对视了一下,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另一件事儿,其实我候在斗富二桥和她一起来上班不止一次,至少有四五次。有一天,她说起姚园寺巷里一个花疯越来越疯了,有时半夜三更还在巷子里炸咙皇天,她被他吓都吓死了,所以我想讨她欢喜,天气不大好的日子早起半个钟头,候着了就和她一起来上班。玉姐这个人,你们不了解。她生得性感,说话和动作有趣得很,不光光把我,也把店里好几个小伙子的胃口吊起来了,而当你啊唔一口想把她吃到肚子里去的时候,她会突然给你兜头一盆冷水,叫你哭笑不得。说实话,我屋里头那个黄脸婆一点儿都没弄头的。唉!男人不花,女人不爱;我对她花,她也不爱。唉!女人家的心思呀,像山一样地高,像水一样地深,实在吃她不透啊!” 牛逼张居然在审查室叹起苦经来了。从他的说话语气、神情来看,看不出在说假话,而从叙述的前因后果分析,也难以找出破绽。 “此事你为什么不向工作组说清楚呢?”闻组长道。 “店里的人都蛮欢喜轧是非的,最好你死,他活着。实话实说,我是想打她套儿,要是看电影、候她上班被人添油加醋,一传二传传到我那个黄脸婆耳朵里,我即使有一百张嘴巴都说不灵清了,所以不敢说呀,你们也千万不要去调查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牛逼张一副罪过相。 “那要看你是否把经济问题如实交代清楚。”闻组长揪着了机会,但不动声色,给他施加压力。 “先弄支烟儿给我吃吃!”牛逼张道。 牛钢递了一支烟儿给他,道:“一抄家,捜出来的钱财,与你家庭的经济收入一轧,问题就一目了然了!这经济问题不同于男女关系,说得好听一点,也是为了家里头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即使退赔光了,夫妻感情也不至于完全破裂,子女也不会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应该认清形势,放下包袱,彻底交代清楚,诚心诚意向人民低头认罪,以求得组织的宽大处理,保住饭碗头。有了饭碗头,今后靠双手勤劳工作,好日子还是会来到的。” 牛逼张一边吸着烟儿,一边频频点头:“我说我说。牛兄,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儿?再给我一杯水?” 闻组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牛钢则把半包烟儿往桌前移了一移,又用手指了一指。 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牛逼张的贪污问题基本上搞清楚了。其采用以次充好、冻rou注水、短斤少两以及买rou不付钱、少付钱等手段,在十年之间,合计贪污人民币一万三千五百余元。 也许他与杨经理或者与其他人的问题还没有全部交代出来,但因没有旁证,不能乱审,闻组长整理好材料,上交给了学习班领导。 “小阿明,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工作呀!你的字儿还写得蛮端正的。”牛逼张似乎吞光了,心情放松了,这天在隔离间的门口叫住阿明道。 虽然他的交代没与玉姐搭上界,但阿明还是很恨牛逼张的。他欺负他时的那副嘴脸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特别是秤砣儿掼在板壁上的一声响,使他之后一听到声响,便心悸发慌。所以,阿明并未理睬他,顾自朝前走。 “小阿明,走得介快作啥?那个时光对你是有点儿过份,现在回转来想想,确实对不起你。嗨,小阿明,有没有烟儿,弄支抽抽。” “被审人员在学习班抽不来烟儿的!” “偷偷摸摸抽,有啥关系?小阿明,有,就给我一支,我实在难过死了!” 阿明耳朵皮子蛮薄7的,心肠也不是很硬的,被他好话一喷头,再看看他蛮罪过泥相的,便抽出一支新安江牌烟儿给了他。 “小阿明,还有半包都给我好了,我每天会保佑你升官发财的!” 劫数已逃过,阿明心里头的想法便不一样了。 能放过所恨,便能解开自己的心结。人家已经跌倒了,再纠结过去,没啥个必要。阿明这般暗忖着,便把半包烟儿给了他。 牛逼张不停地说“谢谢”,捧着烟儿,笑着转身进房去了。 阿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人呀,真当是山不转水转,今早不晓得明早的事啊!”他自言自语道。 【注释】 1夹心rou:指猪的前腿。 2瞎七瞎八:指做事说话胡乱、瞎弄。 3吃她不光:杭州话,喻某人能干、蛮横,斗她不过。 4射中了他的腰子:杭州话,即打中了他的要害。 5气管炎:即妻管严,怕老婆的男人。 6吞出来:杭州话,即吐出来。 7耳朵皮子蛮薄:杭州话,谓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