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火花迸溅

    “朕与皇后想得一样。”皇上摸着下巴，一只手搭在案几上，明明不大的声音却传到了下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奏乐的乐师停住了，舞女们“刷”地一下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知为何会有这等飞来横祸。

    皇后之前看她们彩排时还夸她们跳得不错，宫宴结束以后有重赏。“皇上...皇上饶命。”底下带头的舞女不停磕头，额头上大红色的花钿被血染成了鲜红色。皇上没说话，让总管为自己湛了一杯酒。

    皇后假意笑笑，直接让旁边的护卫上来把人都带走，等待发落。这一出莫名其妙的惩罚让下面的大臣们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舞女们被带走，大殿里噤若寒蝉。皇后示意乐师继续奏乐，自个儿去安慰皇上了。

    赵凌波捏着筷子，皇上态度虽然不明确，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皇后上着一出杀鸡儆猴多半是演给她和陆离看的。赵凌波垂眸假装喝酒，实则掩藏住眼底的嘲讽。

    沈书雅不上这一出还好，她一发落那群舞女反倒让赵凌波知道了点东西。若是皇上真宠皇后，那么她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展示自己拥有盛宠呢？林婉儿得宠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她有哪次做这种戏给别人看。

    说到底，还是沈书雅不够自信罢了，而且这恰好说明了皇上现在独宠皇后另有隐情。赵凌波想通了这一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沈书雅虽然聪明，但是也只是在后宫里还能摆得上台面，现在一放到明面的争权上来，瞬间就不够看了。

    她还当陆瑾找了一个多靠谱的帮手呢，原来是个纸老虎，赵凌波微微摇头。远处的陆离注意到了赵凌波的动作。想必她也是看出点什么了，陆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与皇上相谈正欢的皇后。难怪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敢动林婉儿。

    下面的陆瑾与裴绪阳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陆瑾站起来，冲皇上拱拱手，“父皇，您可否有听说最近五弟在京城声名鹤起，破案如有神助，实在是叫儿臣心生佩服。”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陆离的方向看了一眼。

    提起这个，皇上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赞许地看向陆离，“离儿自幼聪明，有这种成就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的确值得嘉奖。”陆离站起来，拱手淡淡道：“多谢父皇。”心里和表面一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幼年时根本没见过几次皇上，这自幼聪明究竟在皇上心里含了多少水分，大家都清楚。

    皇后接上皇上的话，笑眯眯地看向赵凌波那边，“听说衡阳郡主曾与五皇子合力破过一桩杀人案，郡主聪明绝顶，立刻推断出了凶手作案的全过程。”赵凌波就知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绝对没什么还是，但还是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谬赞了。”

    陆瑾一看局势已经进入他掌控范围之内了，立刻就开始拿二人开刀。“听说最近京城有一古董失窃案，不知二位可有听说？”座下的婉贵妃顿时脸色煞白，猛地一抬头看向赵凌波和陆离，但是又马上低下头降低自己存在感，平复情绪。

    这下换赵凌波姐话了，“自然是听说过了，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古董运出，并且藏匿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想必犯人不是通天的盗贼，就是身居高位的官员吧。”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陆瑾，语气里的针锋相对让底下人如芒刺背。

    现在大家早就忘记赵凌波骄横的评价了，能与陆瑾对呛不落下风，衡阳郡主的确有点东西。陆瑾假装忽略了她极有暗示意味的话，把话头抛给了皇后。“郡主破案真是名不虚传，一下子就找到两个切入点。”皇后捂嘴笑道，随即话锋一转 “五皇子身兼大理寺少卿一职，你怎么看呢？”

    陆离不慌不忙地接下皇后抛来的烫手山芋，“我与衡阳郡主想法一致。”皇后见他上钩了，直奔主题，“哦？那我可听说，这批失窃的古董就在宫中呢。”众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皇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作为旁观者并不是很理解。

    下面一小部分知道皇后偷运古董的人则直接懵圈了，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嘛，难道...

    不，现在一看，这局势倒是很明确，衡阳郡主与五皇子成一派，皇后与三皇子成一派。这是要把古董的事儿往五皇子他们的头上推呀，真是好算计。那一部分人冷汗直冒，只能在地下看着他们在上面神仙打架。现在五皇子处于不利，能化解吗？

    “确实，我派大理寺人员去查了，虽然没有查到具体位置，但是我安插在宫门口的探子告诉我确实在宫中。”陆离丝毫不急躁的样子让陆瑾和皇后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定实在虚张声势罢了！

    “五弟，我也派人查了此事。”陆离觉得赵凌波和陆离有点古怪，还是先拿婉贵妃开刀最合适，“听我的探子描述这批古董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式都与婉贵妃当时送太后的那对古董瓶一模一样呢。”

    婉贵妃强装镇定，站起来与陆瑾对峙，“三皇子殿下，世界上一模一样的瓶子多的是，你用一己之言就下定夺，这不太好吧？”陆瑾看她站起来，摇头惊慌道：“我怎敢说贵妃娘娘的不是，诚如娘娘所言，世界上瓶子一模一样的多的是，我只是说与娘娘送的相仿，并不是说这瓶子就是您的啊。”气氛顿时凝固了，林婉儿在心里咬牙切齿，她中了陆瑾的套了。

    现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怕她一再争辩给了皇后与陆瑾可乘之机。

    终于，赵凌波打破了沉默：“三皇子说你的探子调查到了古董的样式那应该是知道瓶子被放在皇宫的哪处宫殿吧？”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但陆瑾也做好了准备，“我的人恰好在那天在宫门值班，查到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进来，我的人立刻拦下这辆马车，一查探竟然发现里面装的正是失窃的古董，但是等他去找车夫时，人已经不见了。”

    赵凌波就听着他胡说八道，暗暗冷笑，与陆离对视了一眼。

    “三皇子，对于这从犯一事，本郡主倒是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