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回了寝殿,管他什么霍大将军,还是霍景霆,她谁都不认,一甩鞋子,把王冠取下来,再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睡袍,直接就爬上了床,抱着让人特制的抱枕,软乎乎的,翻了个身就准备进入梦香梦周公。 睡意渐深,徒然觉得有一股阴凉之意袭来,睡意骤减,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站立在自己床边的霍景霆,顿时惊悚无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幸亏她反应慢了半拍,否则她一声尖叫,外面的人岂不是全部都涌了进来,那就全都看见了她现在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只见霍景霆眼中有几许的怒意,“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就是如此荒废了?!” 霍景霆作息十年如一日,每日早起,便是练武,从未荒废,也见不得身边之人颓废。 沈容抱了被子,挪了挪,挪到了床中的角落,紧紧的贴着床,表情几乎欲哭:“寡人四更天就起来了!还上了半个多时辰的早朝,还不会有午睡时间,就不能让寡人再睡半个时辰吗?!” 也不知道这些大臣是不是已经开始看重她了,无论大事小事都上奏折,每日一摞一摞的堆在她的桌面上,身居魏王之位,就要尽责,她几乎身战战兢兢的批阅每一份奏折,生怕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无论大小事情她都慎重,故晚晚批阅奏折都要批阅到深夜,而她每日也几乎是四点半左右就要起床准备早朝,每日就是在早朝之后再睡一个小时来养精蓄锐了,未曾想,霍景霆连这一个小时都要剥夺了! 霍景霆微微皱眉,原本强硬的态度,在看到沈容那委屈到极致的表情,却有几分的烦乱。 似乎,不喜欢沈容在自己面前露出半点委屈的表情。 而沈容却当霍景霆皱眉的表情当作了不耐烦,牙一咬,为了能再睡一会,豁出去了,以前书上不都说霸道男主最受不了女主撒娇卖萌么,那她就试一试! “寡人能不跑吗?”沈容抱着一角被子,微嘟着嘴巴,两眼闪闪发亮,嗓音更是软糯可欺。 霍景霆嘴角微抽,方才那几分烦乱立马被沈容做作的表情给击退了,本来还有一丝心软,但现在却是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表情严肃了起来,不可商量的道:“起来,前几日的不需要你补,就跑今日的。” …… ………… 为什么?为什么这方法用在霍景霆的身上半点的作用都没有啊啊啊!!!! 霍景霆退出几步,朝着殿外的宫女道:“进来给大王更衣。” 随之再瞥了一样她,“别让我扛着你去。”没有威胁的语气,却是用着威胁的话语。 沈容:“……” 她真的怀疑霍景霆即便再深陷爱情中的时候也还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 最终沈容还是敌不过霍景霆,她是真怕霍景霆是说得出,做得到,若是被他扛着走大半个王宫,以后让她颜面何存?! 荒废三日,结果便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完之后,在武场中寻着霍景霆的身影,寻了半响,只见他拿着一把长弓,眼如鹰隼,拉弦,箭尖对着对着靶心,凉风吹过,一箭放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命中靶心。 之前在汾水遇险之时,霍景霆用箭也是这般的快、狠、准,没有半刻犹豫。 见箭中靶心,沈容立马鼓起了掌,听到掌声,霍景霆转头望去,一丝笑意从眼中一闪而过,问:“可要试试?” 沈容小跑过去,打量了一下霍景霆手中的弓箭,怀疑道:“寡人能拿得动?” 霍景霆勾了勾嘴角,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把弓箭递给了沈容,沈容从霍景霆手中拿过长弓,差些没砸到自己的脚脚上。 勉强拿稳,从霍景霆手中拿过箭支。 “并非这样拉弓。” “那要怎么拉?” 霍景霆站到了沈容的身后,握住了沈容的手,微微低头,认真教学。 “握弓要平举,两臂同时向箭靶方向斜向上把弓举起撑住,然后审靶,凭着自己的第一感觉,放箭。” 放箭二字一出,箭离弦,直接命中了靶心。 “中了!中了!”沈容雀跃的转头,一转便立刻怔住。 四目相对,似有一丝的暧昧。 两人都不知道是何时靠得如此的近,沈容娇小的身体就好似被霍景霆揽在怀中一样,转头之时,脸与脸,不过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还依稀的可以感觉到有些微热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霍景霆松开了沈容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明显的不自在,退了两步,眼神没有正视沈容,道:“今日的课业就到这里,你若是累,便回去先休息,我先回府。” 不再看沈容,转身便走,留下懵懵然的沈容。 ……你若是累,就先回去休息? 这和方才在寝殿中的霍景霆分明就是两个人!她那会撒娇都不管用,倒是现在教她拉了弓之后就变了。 莫不是因为有了些许肌肤之亲,才心软的? 沈容似乎觉得自己真相了。 到底还是没有用这等套路去套路霍景霆,几日的时间稍纵即逝,还未来得及考虑好新婚夜是主动还是被动,就已经是离成婚前的最后一日了。 第四十一章 成婚之日 严正以待这个词语用来形容现下王宫中还有将军府中的状态, 最为贴切不过。 成婚前的三日便没有继续早朝, 即便沈容愿意, 百官也不愿意, 新婚前三日, 新人皆不能见面, 所以连着三日沈容也偷了个懒, 依然有去晨课,只是霍景霆不在,便只是跑跑停停。 就要成婚, 沈容也是紧张的,古往今来能做到她又娶媳妇又纳夫的,同时还是一国之君的, 她是第一人。 即便是紧张, 成礼的日子还是到了。 天还未亮,比以往上早朝还要早, 王宫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宫女的服侍下, 用香汤沐浴之后, 便开始梳妆打扮, 陆芸瑶手巧, 便由她来替沈容梳发髻。 路家二美昨夜安慰了半宿沈容,早早也过来了。 不多时,端庄不失惊艳的双刃髻便堆起, 露出了沈容饱满的额头与领如蝤蛴的脖子, 最后由路芸暮在发髻上插入金花为瓣红玉为蕾的花冠,再配以一对相似的耳坠子。 轻扫峨眉,施以脂粉,唇轻点颜色,螓首蛾眉,最后贴上花钿。 不仅是宫女们看得都忘却了手上的活,就是未央城中以美人为称的陆芸瑶和路芸暮都为之惊艳,姐妹二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平日里从未做过梳妆打扮,只觉得是个清秀好看的,可是这般的细细打扮妆点之后,就如同是去了石衣之后加以精雕细琢的璞玉,让人驻足而望,移不开眼睛。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美人一直不安的深呼吸了一遍又一遍, 路芸暮和陆芸瑶相视了一眼,弯下腰,双手放在沈容的肩膀上,再次的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这怎么都算是第二遍了,小容容你就放轻松些。” …… 放轻松,这能是一样吗?! 沈容白了一眼路芸暮,再度的深呼吸。 路芸暮顿时细声在沈容的耳边道:“不过,昨夜jiejie给你的红包裹,你可看过了?虽然你或许明白,但也要顾一下霍将军,从小在男人堆长大,看起来正经,只怕比姑娘家还纯。” 路芸暮虽然知道三年前沈容和霍景霆有过亲密,但多少也能从沈容的身上看出点反应来,只怕这二人是亲密过,却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说起陆芸瑶给的红包裹,沈容这个作为见多识广的也不禁老脸一红,红包裹里面没有任何意外就是陆芸瑶珍藏的画本,她实在想不明白陆芸瑶这种大家闺秀,怎么就喜欢看这种口味的书…… 从唇舌十指,到身体力行,画面还是彩色的,这、这真的让她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也难以启齿,要她和霍景霆一起去分享,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还快点! “若是实在紧张……你就让霍将军缓些时日。” 沈容诧异的看向路芸暮,这还是她认识路芸暮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得最像人话的一次。 路芸暮看向镜中的沈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小容容,委屈你了,你且宽心,我与jiejie之所以还留在宫中,便是打算帮着你应对霍景霆,定然不能让他欺负了你。”路芸暮也仅是表脸上像个无情人,但却是个重情的。 闻言,沈容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虽然被她们算计过,可这一句话却能听得出来,是真心的。 那份紧张似乎也缓了些,她紧张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在成婚当日,身边没有能给她说贴己话的人,没有亲朋好友,心里头一直空荡荡的,所以路芸暮这句话多少让她感动。 这婚一成,就不会再有第二回 了。 沈容并非出嫁,也不需要等轿子来抬,装扮好之后,只需要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前往行礼的的庙堂,在庙堂之中外与霍景霆汇合。 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便见霍景霆,喜服也是红边黑袍,头发全数用紫金冠束了起来,如沈容所想,他并未执扇,而是腰间配了把黑剑,手放在剑柄上,英姿勃发的看过来,似乎有风,卷起了他的衣袍。 站在那空无一人的阶梯之下,如一把凛冽清冷的剑一样,傲然屹立,不可移易,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摧毁。 霍景霆配剑成礼,文武百官却是不敢乱言,但心中不免的旁言霍景霆该不是怕有人来抢亲吧? 但谁敢抢他霍大将军的亲?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站在不远处,看见下马车的沈容,霍景霆分明有一时的怔愣,待人走近,脸上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沈容无语了,都要成礼,还摆着一副黑脸给谁看? 两人无话,一路携手走上庙堂的阶梯,这些繁文缛节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度过今晚的洞房?!这个才是重点! 要不今晚再喝点酒酝酿一下?再壮点胆,直接扑了霍景霆了事,再也不用担忧该怎么发展下去。 沈容分外安静,霍景霆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皱了皱眉,又松了松,又皱了起来,眼神最后又一变,似乎有些毅然决然,表情变化很是精彩, “今晚,你若是敢沾半点酒,我就从殿中把你扔出去。”霍景霆似乎早已看透了沈容,便出声威胁。 沈容蓦地用吃惊的眼神看向他,似乎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发现她准备喝醉扑倒他的打算?!她、她也是想想而已,而不是真的要扑呀! 霍景霆没有再注意沈容多变的表情,而是收回目光,继续往上走。 白日全是在进行各种繁琐的繁文缛节,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一日下来,她累得似狗,霍景霆却是没有半点的疲惫之意。 夜晚姗姗来迟,当真到来,沈容又觉得夜幕降临得太快了,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沈容一沾酒就容易醉,且今日是大婚和一群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聊着聊着只会让人尴尬,所以早早便回了寝殿,也就是她与霍景霆的新房。 沈容自己一个人寝殿中穷紧张,走了不下十圈寝殿,而霍景霆还没有回来,他则是有他自己的节目,大抵现在在和他的那群出生入死的的弟兄在喝酒。 霍景霆虽名义上说是入赘,可是究根结底,霍景霆与她可以说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的的地位差别之分。 在等待的过程是最为难熬的。 宫廷后院中,有为大臣专门设的宴席,也有为霍景霆那十个弟兄,也就是霍一到霍十设的一桌,平日里都不敢在霍景霆面前多说一句话的,在这喜宴上个个都像是卯足了劲一样,一直在给霍景霆敬酒,平日里甚少沾酒的霍景霆,也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来者不拒。 夜已渐渐深,诸多大臣也渐渐离席,就剩下霍景霆那一桌。 青决看着那依然醉熏的霍景霆,有些担忧,正想上前劝停,身旁忽然传来一道似乎看好戏的男声,问:“那小子喝多少了?” “也有两……”青决蓦然一怔,转头一看,微惊,“国师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王宫中,除却了离辰,也没有别人了。 离辰嘴角微勾,斜眼看了他了一眼,带笑道:“我说过我会帮助容容那丫头,却没说会留在这宫中,留在未央城中。” 青决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有把不悦表露出来。 离辰看向不停灌酒的霍景霆,笑意渐浓,语带调侃:“看来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霍景霆,现下倒是有了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