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接下来几天,果然如何海云说的,韩珩一直没来上班。 就连晚上都没有回对面小区休息。 微信上也没有消息。 经过第一次独立接手案件成功后。 王科长也开始慢慢给她分派任务。 就例如这天中午,时楠正在看解剖资料。 王富昌突然发来消息,让她去一趟省第一人民医院。 在急诊部,一个三岁的小孩窒息死亡。 医生在孩子的鼻孔里发现有棉絮状物,拍了片子发现肺部也有不少残留屋,孩子的家属觉得孩子是被人故意陷害造成的死亡,报了警,还要求法医去验尸。 时楠看完消息,皱眉:科长,只有我一个人吗? 王富昌:不是,另一个人已经在路上了。 时楠:好。 省第一人民医院,停尸房: 门口正站着两名警察以及一对中年夫妻,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 那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应该是保姆,似乎做错了事情,低头含胸,低声抽泣。 时楠将自己的电车停好,从袋里拿出白大褂套上,随手领起勘察箱走了过去,对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问道:“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青年警察一边将肺部ct的纸袋递过来,一边大致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因是17日凌晨一两点时,三岁的小男孩突然大哭,出现胸闷,呼吸急促的情况。 家长发现后立刻送来医院,可在半路上男孩就出现了呼吸微弱,缺氧昏厥的征兆。 急诊医生对其进行了紧急抢救,可到底是没抢救过来。 在抢救过程中,急诊医生发现小男孩鼻孔中有白色的棉絮状物。 青年警察说着,又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物证袋。 时楠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这种棉絮很像蒲公英,但又比蒲公英更细软。 离鼻子太近,确实容易吸入鼻中。 时楠抬头看向家属,问道:“小孩子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年轻男人道:“凌晨两点五十几分。” 闻声,时楠朝他瞅了一眼。 这四人应该是小孩子的爸妈,爷爷奶奶。 四个人都哭得双眼红肿,其中小孩子的奶奶已经伤心过度,站都站不住,一直歪在中年男人怀里。 她收回目光,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关车门的声音。 几人转头望去,就瞧见两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从车上下来。 时楠与其中一人视线相撞,待看清男人熟悉冷峻的面容,她的身子猛然一僵。 王科长口中的另一个人竟然是韩珩? 第69章 啃六十九口 她愣愣的站在那儿, 不知该作何反应。 韩珩倒是淡然,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时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直至何海云走过来, 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小时,怎么你现在也抵抗不住韩法医的魅力了?” 时楠收回目光, 语气平淡:“没有。” “还说没有, 我看你……” 时楠给他了一个眼神, 示意旁边还有人。 何海云轻咳一声,恢复了在人前正经模样, 从时楠手里接过肺部ct认真查看起来。 而时楠则拿出了一个问答资料以及解剖通知书给家属填写签字。 一番程序做完, 时楠与何海云进入停尸房,与好管理人员一起将小男孩的尸体从冷柜中取出,推出解剖室。 储尸袋打开,一股寒气从袋子里溢出。 看清里面孩子的模样, 时楠与何海云皆是一惊, 相互对视了一眼,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男孩不光有先天唇腭裂,竟然还是个狭颅症患者。 唇腭裂已经做过修复手术,唇部恢复的很不错,只剩下一道浅显的伤口。 而狭颅症, 又叫颅缝早闭。 由于颅缝过早的闭合, 影响了头颅和脑的发育, 从而产生了颅内压增高。 患者可能出现两眼突出、下视、眼球运动障碍、视盘水肿或者继发萎缩、视力障碍、失明等情况。 除此外,还智力低下的可能性极大。 晚期时还会出现头痛、恶心、呕吐、视力障碍,精神及智力障碍, 脑积水,头部畸形等症状和表现。 小男孩是舟状头畸形,又名长头畸形,是颅缝早闭中最常见的头颅畸形。 后脑勺极度膨出,额骨位置也很高,头与五官比例严重失调。 看的时楠心里一阵发酸。 三岁的小孩子啊,本应该是最天真可爱的年纪。 何海云叹了口气,对时楠道:“做准备吧。” 时楠闷闷嗯了一声,转身打开勘察箱,将等下解剖要用的器具一一摆好。 旁边的何海云也开始带一次性手套。 带了一层,又加一层。 时楠瞧见,问:“你怎么了?” 何海云:“嗐,别提了,昨晚给我儿子画画,不小心割到手了。” 闻言,时楠皱起了眉。 他们做法医的最怕身上有伤口,特别是手上。 每天都要接触各种血液样本以及尸体。 谁也不知道解剖的尸体会不会携带肝炎、艾滋等传染性病毒。 时楠沉思了下,主动说道:“那今天我来主刀吧,你在旁边打个下手就行。” 何海云听完一愣,下意识问道:“你可以吗?” 话说出口,才想起来她已经独立完成过案件,不禁一笑:“行,你来吧。” 时楠应下,直接走到解剖台边,开始给小男孩做全身检查工作。 小男孩嘴部大张,面色青紫,眼球外凸,全身发青,确实是缺氧造成的窒息死亡。 时楠检查的很认真,根本没察觉到旁边的何海云正一脸满意的神情看着她。 见她的检查到了尾端,何海云才开口道:“时楠,你平时跟着韩法医办案,尸检的时候上手的机会不少吧?” “嗯?” “我看你手法很熟练。” 时楠点头:“嗯。” 虽然她第一次在韩珩面前解剖很失败,但从那之后,韩珩就经常让她上手了。 不然也不能打了张恒一次脸。 何海云揉搓着下巴,看着她有条不絮的持着手术刀,划开小男孩的胸腔,啧啧两声:“一看你这架势就知道,这半年韩法医真是认真的教你了。” 时楠没懂。 何海云解释:“你刚才那一番cao作,有一些小习惯真是跟他太像了。” “……是嘛。” 时楠完全没有注意到,但被何海云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说尸体解剖上,就说平时工作上,韩珩有随手记录的习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桌面上也多了一本空白的草稿纸,看到一些东西时,顺手就会记录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挺好,韩法医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有很多地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时楠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接话 她可能是与韩珩一起工作久了,鲜少在解剖时闲聊,现在遇到何海云这种在工作是话唠的人,她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后来,她干脆放弃,直接沉默,将心思全放在尸体解剖上。 因为是窒息死亡,内脏里充满流动性暗红色血液,内部器官也均有瘀点性出血。 而肺部切开后发现,与ct上显示的一样,里面存在有大量的白棉絮,被打湿后全都覆盖在了支气管壁上。 其中右边肺部几条支气管已经堵死,看样子不像是一次性吸入造成。 接着,时楠又检查了小男孩的其他内脏部位,都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这下算是彻底的确定了小男孩的死因。 检查完毕后,时楠将器脏缝合,走出解剖室后又与警察、家属进行一番交涉。 等忙完这一切,外面的天都黑了。 因为何海云手上有伤,从准备工作到最后清理器具,时楠都没让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