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许璇深深吸口气，心里想的却是：上次一意孤行解救被拐儿童导致父亲受伤，这次又是自己一意孤行，不会导致自己出什么事吧？ 即便如此想着，她却还是一步步的向夹子走去。 她没有选择顺着绑夹子的树桠爬，而是踩着那根树桠扶住旁边的树桠一步步挪过去，因为她也担心小金蛇突然抬头立起来向她发动攻击，那样她恐怕来不及躲闪。 幸运的是，直到许璇伸手勾住夹子，小金蛇仍一动不动，这下许璇又犯了难。 一旦她打开夹子，小金蛇像条死蛇一般，岂不是直直掉下树去？ 左右看了看，许璇从背篓里拿出砍刀，在身边砍下好几把榕树长须，这长须其实是榕树长在树干上的根，韧性很足，许璇很快就用长须编了两根绳子，拴在背篓两端，小心的捏住绳子，把背篓送在小金蛇的头顶，这样，她打开夹子，小金蛇稳稳落进她的背篓。 落进背篓里的小金蛇仍然没有动，可许璇只觉那小家伙又看了她一眼，可当她想仔细看的时候，小金蛇又是紧闭双目。 树下目睹全过程的司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那条金灿灿的小家伙，见许璇把装了小金蛇的背篓继续放绳一直送到地面，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担心死她了！ 等树上那个丫头下来，看她不好好收拾她一顿！真是胆子肥了，什么都敢干！ 许璇很快跳下树，美滋滋的给司雨使眼色，“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把我吓死了你更厉害！” 司雨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两人一起来到背篓旁边。 许璇用砍刀把背篓推倒，那小金蛇似乎感受到自己已经安全落地，终于动了，扬起圆溜溜的小脑袋，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朝二人的方向看了看，而后径直出了背篓，爬走了。 “快走吧，还要采药呢！” 司雨拍了许璇后背一巴掌，见她视线还在小金蛇离开的方向，搂住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回走，揶揄道：“又不是黄金，怎么，还不舍得呢？” 许璇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好，上次救了那三个被拐的孩子也没像现在这般心情愉悦，就是高兴，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开心。 “诶，你说这小金蛇会不会是什么蛇仙呀？我可是头一回见这个颜色的蛇，别说见了，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许璇接过司雨递过来的背篓，把榕树根编的绳子拆掉，重新背在背上，挽上司雨的手臂一边说一边继续赶路。 司雨铜铃般的大眼睛努力向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不是蛇仙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个蛇精也说不定，如果咱俩是男的，说不定那小金蛇就幻化成人形小美女打算报恩了呢。” “哈哈哈！” 许璇推了司雨一下，笑道：“如此说来，这小金蛇一定不是什么蛇仙啦，如果是蛇仙，应该立马变成帅哥以身相许才是。” 司雨闻言再次深深吸气，真想再翻个大白眼赏给许璇，只是以前每次司雨翻白眼的时候许璇都会笑话她说：你还是别翻白眼了，就你这大眼睛，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塞不回去看你怎么办！所以司雨的白眼只能在自己肚子里翻个够。 两人说笑归说笑，手下开路和脚下赶路的动作却一刻也没耽误。 太阳尚未升到正中，两人隐约听见“隆隆”的响声，这声音她俩都不陌生，村里每年到了雨季河水涨满，落差大的地方都会这般隆隆作响，落差越大，响声越震耳。 瀑布？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立刻心有灵犀的移开视线，加快手头砍草枝开路的动作。 约莫半小时过去，两人终于见着传说中的瀑布。 只见远远的山上，挂着一副又宽又长的银河，瀑布水量充沛，周围的小水雾竟映出了一道彩虹。 “哇哦！” 一向谨慎肃淡的司雨也不自觉的惊叫出声。 “这也太壮观了吧！这么大的瀑布，怎么就没人发现？”许璇惊叹的同时觉得难以置信。 司雨思考了一阵子，才缓缓道：“你瞧咱俩过来的一路上有看到过小溪河流么？” 随着司雨问出来的话，许璇也跟着思考起来。 摇摇头：“没有啊，这附近哪有什么小溪河流啊，村里那条小河源头距离这边远了些吧。” 司雨抬手指向瀑布落下的地方，“你看那边，哪有河水流出？” 许璇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瞠起大眼睛，更惊讶了。 “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么多的水淌下来，居然没有成河？没道理嘛！” “走，看看去！” 司雨在前面用镰刀扯开挡路的植被，脚下从泥土渐渐变成越来越多的石头，而且石块越来越大，到最后干脆就全都是整片的石头，上面爬满了绿藤植物。 “小心脚下滑。” 两人小心的爬到一处稍高的石头上，看到瀑布底下深潭里落下来的水激起的雪白翻滚的水花，就好像一口和水潭一样大小的超级大锅烧着滚开的水，巨大的雪白水花在水面上下翻飞，随着震耳的隆隆巨响传进耳朵，震得整个人身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这才叫真真儿的震撼！ 许璇扯着嗓子朝司雨喊：“我前世活了三十年，头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瀑布！” 司雨笑了笑，同样大声喊回去：“你那三十年连土坝镇都没出过，你可别再说了！” “嘿嘿。” 许璇根本不在乎好朋友的揶揄。 这段时间她俩在一起的时候，许璇会捡一些前世能说的事情说给司雨听，所以司雨对许璇前世的很多事也都了然。 当然，这个“能说的事情”指的是除去那些会让她俩厌恶和愤怒的事。许璇不想因为那些事影响到司雨的心情，毕竟那些遭遇太过沉重，有她自己背负着就足够，她的好朋友上辈子比她还惨，这辈子但凡能多轻松一天，她都不想让她不快乐。 两人站在高处看了好一阵，除了一个深潭，没见有水流出去。 “小雨，我觉得这水谭底下肯定有洞，水都从底下流走了，你觉得呢？” 司雨点头，“嗯，肯定是，只是不知这洞通到哪儿……诶？村里那条河的源头不也是从洞里出来的？这边是洞，那边也是洞……” 两人再次惊喜对视。 “对啊，说不定村里河里流的就是这的水！” 两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是一阵惊喜。 两人又兴奋了好一阵，司雨才想起她们的正事，“小璇，你说那瀑布后面有仙人草么？” “没有。” 这两个字并非出自许璇之口。 许璇怔愣了一瞬。 这个粗沉苍老似老妪的声音显然不是司雨发出的，也不可能是自己下意识的幻听，这两个字清清楚楚充斥在耳心里，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发出这两个字时的振动。 许璇警惕的环顾四周，她们刚好站在稍高的地势，深潭周围一览无遗，并未见到任何人。 而刚才的那道声音如此清晰，清晰到就好像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说的。 在这震耳欲聋的瀑布之下，就算是司雨也要扯着嗓门在她耳边喊才行，可刚刚那个声音…… 许璇低下头，从自己的脚边开始转圈搜索，试图找出那个声音的出处，只可惜，一无所获。 “你是谁？” 许璇轻喃出口，瀑布落水声音太大，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问话，她不过是下意识的想要确认一下，也许刚刚自己真的是幻听也不一定。 “我是金鳞蚺。” 那粗沉苍老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回响，惊的许璇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幸亏司雨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衣服后背，否则，她非得跌倒滚进深潭不可。 “诶！你怎么了？” 许璇脸上惊愕的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她遇上大事儿了，司雨盯着她的眼睛，因为凑不近她的耳朵，大喊又怕她听不清，只得夸大嘴型让许璇看口型辨认说话内容。 许璇看明白了，但此时的她所有脑细胞都在思索耳朵里的声音究竟是谁？从何而来？如此清晰，就好像…… 许璇再次打了个哆嗦，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好像……就在她的脑子里！ “啪！” 许璇抬手重重拍了下自己脑壳，不知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想把那个声音拍出去。 “小璇！” 司雨惊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许璇这一巴掌拍的力道重到好像这脑子根本不是自己的，正常人何至于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怕不是这丫头被什么迷住了吧？ 小山村里被什么蛇仙、蟒仙、黄鼠狼大仙迷住的传说当真不少，甚至还有蜈蚣仙、蚰蜒仙……这地方如此偏僻，司雨真担心许璇被什么迷傻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她赶紧双手抱住许璇的脑袋，在她眼前大声叫喊，强迫她抬眼看向自己，想看看她的眼神是否还清明。 许璇又不是真的傻了，司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就已经回过神来，抬手拽开司雨微微发抖的手，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别出声。 这丫头手抖的，许璇感觉自己脑仁都快变浆糊了。 摇摇头，用嘴型说了句；“我没事。” 司雨再次仔细的盯住许璇的眼睛看了又看，确认她眼神清明透亮，才微微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既然许璇示意她别说话，她便闭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