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页

    谁家的大家闺秀会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

    谁家的侯门千金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脱男人衣服?

    八成是荣国府自幼豢养的死士,专门用来迷惑人的。

    泓公子笑了笑,手指抚琴,耳畔是太监鄙夷的声音:哼,荣国府出来的人,惯会装可怜,哄得新帝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重重地责罚了刁难她的吴妃。

    敬事房今日传来消息,新帝晚上怕是要宠幸那位新入宫的主儿了。

    琴音戛然而止,泓公子眉梢轻挑:这么快?

    仔细一想,又颇觉正常。

    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若是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男人就算被她剜了心,也是心甘情愿的。

    是夜,泓公子辗转反侧。

    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倾城国色与新帝同床共枕,当真是暴殄天物。

    般般入画的人儿,当与他在一起才算赏心悦目。

    打更人声音昏昏欲睡,泓公子又翻了一个身。

    床上垂下来的纱幔一层又一层,皎若天边月的少女赤足立在纱幔外。

    泓公子瞳孔微缩,袖长手指撩开纱幔,道:你怎来了?

    今夜不是你

    侍寝二字涌上喉咙,又被咽了下去。

    月下的少女自来熟地上了床榻,声音还似旧日清冷:太丑,睡不下。

    泓公子笑弯了眼,拉上纱幔,往床上一躺,手指把玩着邀月比绸缎还要丝滑的发,道:美人所见略同。

    温香软玉俯下身,他贴着那人的脸,温热的气息洒在那人脖颈上,看她似雪一般的肌肤慢慢变成绯红色,便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这般出来,不怕被人发觉?

    还是说,心里委实放不下我,舍不得我独守空房?

    邀月冷静自持如旧:同床共枕一场,不要问伤感情的话。

    泓公子轻笑。

    细碎的声音在夜色中流淌,又慢慢归于平静。

    泓公子闭了闭眼微微喘息着,邀月道:南安王是你的人?

    唔,好像是。

    过几日他要打仗,我安排一个人。

    泓公子斜了一眼邀月,那人正在穿衣服,除了面色微红外,看不出来一点事后的样子,语气更是冷硬,一副嫖完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能不能不要在**事后聊这些?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邀月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偏过头来看他。

    微弱月光下,少年气度风华,眉目如画,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揶揄。

    邀月收回目光,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贾雨村在查江南甄家,此人狼子野心,你若不处理,我便杀了他。

    平安洲有一学子,文章很好,得罪了忠顺王,如今陷在天牢,你记得派人去救。

    我拿了忠顺王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放在你琴旁了,记得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觉得手腕被人一拽,身体陷入柔软的床榻上。

    少年上挑的凤目轻眯,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指腹轻轻蹭着她的唇,暧昧道:你是瞧上了我的这张脸,还是瞧上了我的身份?

    小姑娘,不诚实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第104章 当邀月穿成迎春

    泓公子将少女抵在身下,少女依旧是不冷不热模样,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就连说话时的声音,也是波澜不惊的:怎么?

    不怎么。

    他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想说她事后便不认人,可事情之前,她似乎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好奇。

    她只是来了,把他睡了,睡完之后,该干嘛干嘛而已。

    冷硬薄情如新帝,都没她这般洒脱不把某些事当成事。

    泓公子叹了一口气,手指有些不安分,道:今夜别走了,陪我一宿又如何?

    长夜漫漫,美人不在身边,叫他如何安眠?

    身下之人眸光清冷如月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夜风送来花香,廊下的风铃随着花香起舞,叮叮当当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过了许久,邀月道:好。

    被翻红浪,春宵寸寸入骨。

    泓公子再度醒来时,身边人已经没了身影,只余下枕边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太监在殿外唤了一声又一声,泓公子揉了揉眉心,道:还真是无情呢。

    居然舍得丢下他。

    泓公子摇头叹息,觉得邀月甚是没心肠。

    日子一日一日过,枯燥无聊的圈禁生活终于有了几分乐趣,像是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整个人暖洋洋的,舒服地在太阳下伸懒腰。

    太医例常来问诊,把完脉,太医笑着道:公子身体又好了许多,若这样下去,不过半年,便能正常行走,不需要轮椅了。

    泓公子微微挑眉,斜睥着太医。

    这是太医又一次说他身体有好转了。

    十二年前的宫变,拜新帝所赐,他虽然留了一条命,可身体底子彻底坏了,太医院联合问诊,说他活不过二十。

    若非如此,新帝又怎会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不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