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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的李倓英武,着锦衣的李倓清冷,无论哪一种,都是世间难寻的绝色。 霍小玉走了过去,珠帘晃动,李倓微微抬头,剑眉微蹙,放下了手里翻阅着的书,道:是你? 不是妾,又能是谁? 霍小玉撩开珠帘,走到李倓身边,盈盈下拜后,起身对李倓道:妾此次前来,是求大王救广平王。 让李倓上位,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理,让李倓反父亲李亨,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当广平王李豫的性命收到威胁时,李倓的不可能去做,便成了不得不做。 李豫在李倓心里的位置,远比凉薄的父亲李亨重要多了。 所以她才让张致远给李豫飞马报信,让李豫不顾一切赶回长安。 李豫回到长安,新兵拥立,老将半推半就,在别人看来,李豫这是蓄意谋反。 李倓若不配合李豫振臂一呼,犯上作乱的李豫只有死路一条。 李倓眼睛轻眯,打量着面前柔弱的霍小玉,烛火下,她眉心的小痣越发殷红,像是鲜血染就。 须臾之间,李倓猜到了其中关联,声音微冷:你做了什么? 霍小玉莞尔一笑,道:没做什么,不过想请大王救一救广平王罢了。 李倓抿了抿唇,眸光幽冷,停了好一会儿,他道:你调得动城外将士? 调不动。霍小玉摇摇头,道:所以妾才需要大王的令牌。普天之下,能不用兵符便能调动兵的人,只有大王一个。 李倓冷冷道:若我不给呢? 霍小玉笑了一下,道:那便请大王给广平王收尸罢。 李倓眸光骤冷,握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 霍小玉道:不引起sao乱的逼宫或许很难,可再怎么难,大王也没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 陛下今日能赐死大王,明日便能赐死广平王。他日大王与广平于黄泉路上相见,大王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策? 李倓冷冷地看着霍小玉,没有说话。 他以为他救了一个可怜的乱死女子,却不知这个女子手段之深,让人防不胜防。 仅仅是因为他救过她一命,她便做到这种程度? 他不信。 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她究竟是谁的人? 她的计谋险之又险,稍微不注意,便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一举害死他和他大哥。 如果他和大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极有可能是她真正的主人。 片刻间,李倓从安禄山想到李辅国张皇后,想了半晌,总觉得有哪些不对。 他不是没有听过霍小玉的名字,长安城最有名的清倌人,为负心汉相思致死的薄命女子。 她的前半生,为爱生,为爱死,不像是功于心计的人,更不像会处心积虑害死他的人。 李倓一手背在身后,看着霍小玉,声音少了几分刚才的冷意,问道:你是谁的人? 霍小玉眨了眨眼,笑着道:大王,我是你的人。 以前或许不是,但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第67章 霍小玉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李倓原本有几分缓和的清隽面容,再度蒙上了一层寒霜。 霍小玉突然就明白了作为古代登徒子的快感,笑了起来。 这个不经逗的建宁王,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瞧瞧这清冷的气质,再瞧瞧这微微下撇的嘴角,越看越让人想欺负他。 当然,欺负是不可能欺负的,这辈子都欺负不了的,李倓完美继承了太宗皇帝的战斗基因,捏死她跟捏死一只小鸡一样。 她只能在言语上占一占李倓的便宜,还要稍微注意着李倓的底线,别真把人给惹毛了。 霍小玉不等李倓发怒,便见好就收,道:大王救我一命,我岂能放任大王去送死?近日所做之事,一为大王,二为天下。 李倓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听过霍小玉的名字。 没有遇到才子李益前,她一代名妓,艳绝天下,遇到李益后,她哀艳凄婉,痴心错付,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无法与眼前精灵鬼怪的女子对上号。 眼前这个女子,豁达聪颖,又带有三分恰到好处的狭促,她的眼睛很干净,清澈得让人一眼望到底。 她眼底没有爱恋后的刻骨铭心,也没有辗转悱恻的缱绻柔情,她眼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她不爱任何人。 李倓眉头轻蹙。 能让人赔上性命的痴缠,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那夜张致远说他放不下霍小玉时,他在夜幕里看到的绰约的女子身影。 其实也不能说是看到,张致远身后是火把燃起,烈烈夜风拖着张致远长长的影子,视线所及,明明暗暗一片,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眼睛,又或许是感官最会欺骗人,他感觉到那里立着一个人,长裙飞舞,长发与夜风交织,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上下打量着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让人毛骨悚然,只有让人一探究竟的期待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