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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盖先讲自己跟随孙坚孙策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孙权继位后,他不敢言功,仍兢兢业业,为孙权征战沙场,洒尽最后一滴血,纵然孙权年轻,偶尔一意孤行听不进旁人的劝说,他也从未有过反意。 然而孙权回报他的,却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鲁肃杖责他八十。 黄盖写得甚是可怜,使者念完信,营帐里的诸多将领沉默不语,耿直如张飞,拍案而起,破口大骂孙权没有良心。 关羽捋着胡须,闭目不语。 刘备长长一叹,道:可怜黄老将军的一片忠心。 夏侯渊道:跟着这种主公,再多的忠心也是喂了狗。 诸葛亮摇着羽扇不说话,浅尝着杯中的茶水。 郭嘉昨夜与周瑜畅谈,喝酒喝到半宿,若不是许褚去他营帐把他拉过来,他这会儿还躺在榻上睡大觉呢。 因为宿醉,郭嘉脸颊微红,瞟了一眼使者后,眼底闪过一抹狭促之色。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曹cao适时开口,道:孤素来敬仰黄老将军之风采,黄老将军若是肯降,孤必待为上宾,无所不听。 丁璇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曹cao的表演。 昨天是谁因为给黄盖什么官职而争论不休的? 丁璇的意思是封个候,再封个上将军,荣誉性的官职再来些,一来表示自己接受黄盖投降的诚意,二来么,也让江东的那帮士族们瞧一瞧,只要肯投降,官职大大的有哦亲。 士族们最看重的是自己家族的利益,至于江东姓曹还是姓孙,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这些人或许一时争论不过孙权,不得不做出一副誓与江东共存亡的样子来,但一旦孙权决策失误,他们便会抓住不放,大做文章,逼迫孙权投降。 给黄盖的官职越高,他们投降的心越强烈。 然而曹□□活不愿意,气得丁璇揪着他的耳朵暴打他。 曹cao梗着脖子,就是不依。 最后许褚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夏侯将军还只是一个偏将军。 许褚所说的夏侯将军,是夏侯惇。 于是丁璇悟了,在曹cao心里,武将第一人永远是夏侯惇,任何人都不能挑战夏侯惇的权威。 夏侯惇是偏将军,其他便不能是上将军,哪怕黄盖来降也不行。 丁璇写了表奏夏侯惇为上将军,封千户侯的折子,让信使们急送长安,曹cao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给黄盖一些荣誉性的官职。 江东来的使者再三拜谢曹cao,曹cao摆了摆手,道:不知黄老将军何时来降?孤早些做准备,迎接黄老将军。 曹cao颇为重视黄盖的态度让使者大喜,约定好时间后,使者拜了又拜,方乘舟而去。 郭嘉从曹cao营帐出来,回到自己的营帐,将营帐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周瑜听。 周瑜慢慢合上眼,半天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长叹一声,道:仲谋危矣。 亲卫们送上来饭菜,郭嘉给周瑜倒上一杯酒,道:这诈降与铁索连舟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吧? 鲁肃为人忠厚,断然想不来这般毒辣的主意。 水火无情,一旦沾染,数万人的性命也填不满。 水与火,是兵家大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鲁肃素有长者之风,莫说往这方面想了,旁人提一提,他多半还会说上一句此计不地道,不可用之。 周瑜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不错,是瑜想的。 丁璇一统北方后,他便知道,曹孙两家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便早早地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在鲁肃面前提过用火攻,鲁肃听了,只是喝茶不说话。 鲁肃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如今却不得不用,必然是因为孙权的位置摇摇欲坠,鲁肃只能破釜沉舟一搏。 周瑜喝完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别喝那么快。郭嘉道。 郭嘉从周瑜手里夺过酒杯,打开一包五石散,洒在酒壶里,手端着酒壶晃了晃,再给周瑜斟满酒。 周瑜虽出身士族,但身上并没有士族的陋习,并不服用五石散。 然而往常不服用,并不代表现在也不服用。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创立的基业坍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得,这种滋味,怎能是一个痛苦能够说得完的? 周瑜又倒满酒,酒杯里映着帐篷,远处的旌旗迎风飘扬,上面书着的曹字耀武扬威。 月亮圆圆又缺缺,终于到了黄盖来降的日子。 没有东风,只有慢慢划过来的船。 诸葛亮与丁璇坐在船上,就着星光与江水饮着茶。 船只越来越近,星光如洗,倾泻而来。 然而就在这时,快要撞上曹营战船的黄盖船只,突然着火。 熊熊烈火将江水染得通红,曹营的战船紧紧连在一起,只需撞上一个,烈火必然将所有船只一同焚烧。 黄盖站在甲板上,抽出佩刀,大喊:江东儿郎多才俊,曹贼,纳命来! 浑厚的声音响彻云霄,丁璇勾了勾嘴角。 火烧连舟?不存在的。 丁璇道:转旗。 听到命令,旗手抬手打着旗语,号角声响起,原本连在一起的曹营战船陡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