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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嫣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开了口:丞相,隆虑侯的妻子,是陛下的meimei。

    旁人沾花好.色无所谓,可既尚了主,再去与旁人勾勾搭搭,不合适吧?

    田蚡: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刘彻沉声道:魏其侯,你继续说。

    窦婴道:两位侯爷将窦太主气病之后,怕陛下责问,竟将此事扣在阿娇翁主身上,说是阿娇翁主顽劣不堪、乖戾骄横,冲撞窦太主,才导致窦太主昏迷不醒。

    刘彻眼睛轻眯,卫青看了一眼弹劾陈须陈蟜的窦婴,终于明白陈阿娇话里的意思。

    她本就不是会受人委屈的人,蒙此大辱,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之所以一直没动静,为的是今日窦婴的殿前请君。

    卫青眼底漫上极浅极浅的笑,抬眉看了一眼刘彻。

    刘彻面沉如水,已有了薄怒刚才韩嫣说起隆虑侯是驸马时,可不见刘彻有这般反应。

    卫青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抿唇不语。

    陈须陈蟜两兄弟,可以准备好棺材把自己躺进去了。

    窦婴重重叩首,凄凉的声音响在大殿:更为过分的是,两位侯爷开祠堂,立字据,将翁主逐出公主府,说陈家没有废后的女儿

    够了!

    刘彻突然冷声开口:谁说她是废后?!

    此言一出,大殿里的朝臣打了个激灵,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彻。

    刘家的皇帝们素来在感情上放得开,男女不论,荤素不忌,尤其是到了景帝父子这一代,有着一位嫁过一次人生过孩子的太后,再多一位废后入主中宫也甚稀奇的。

    就是帘子后面听政的那一位,只怕不肯让废后入宫。

    群臣们这般想着,目光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刘彻身后被帘子遮住的王太后。

    哪曾想,王太后道:皇帝说得对,谁说她是废后了?

    朝臣们的思想又受到了冲击:王太后何时这般豁达了?

    早几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让陛下废后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呢。

    韩嫣眸光微转,看向王太后的位置。

    卫青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剪下淡淡的阴影。

    王太后道:她还是大汉的阿娇翁主,大长公主的女儿。

    朝臣:

    王太后道:皇帝,万万不可让她受如此大辱。

    刘彻眸色深沉:以母后所见,此事当如何处之?

    王太后道:将陈须陈蟜两人废为庶民。

    刘彻摇头:不妥。

    王太后面带薄霜,道:再将阿娇由翁主加封为公主。

    她好不容易把曾经只能仰视的人踩在脚下,偏偏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要再将那人亲手捧起来。

    卫青微微侧目,韩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太后,只怕,不妥吧?

    高祖有言,非刘不王,非功不侯,换算到公主身上,大抵也是使得的。

    韩嫣揶揄道:阿娇翁主并非刘姓,怎能封为公主?

    王太后只觉得胸口闷了一团血。

    公主,必须是公主,只有那人是公主了,才不能祸害她儿子!

    王太后咬着牙,偏声音还要端庄持重,道:她身上流的是文帝血脉,怎就不是刘家人了?

    陈家人不要她,我要她。

    王太后捂了捂心口,强忍着头晕目眩,道:即日起,加封阿娇为公主,她既然是皇帝的jiejie,便位比长公主,看陈家的人还敢不敢欺辱她。

    第17章 陈阿娇

    母后言之有理。

    刘彻慢慢道:便位比长公主罢。

    他很讨厌废后这个称号,尽管他的确把阿娇废了。

    他觉得,废阿娇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阿娇被他废了,可也曾经是他的皇后,怎能被陈须陈蟜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欺辱?

    这种心思很奇怪,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种感觉是喜欢,他喜欢的是卫子夫那么温柔和顺的女子,又或者妩媚风情快言快语又风趣的李夜来,总之,绝对不可能是骄横的陈阿娇。

    不过,她现在的性子既然大改了,他自然是乐意给她一些尊荣的。

    尤其是,她情根依旧深种,还三番两次帮他。

    刘彻道:依母后所言,将陈须陈蟜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其爵位由长子继承。

    圣旨颁下时,窦太主仍在昏迷,陈须陈蟜想让窦太主进宫面圣帮他们求情都没机会。

    至于他们的父亲陈午,若不是因为娶了窦太主为妻,只怕现在连爵位都保不住了,哪里有什么门路帮他们求情?

    陈须陈蟜痛哭流涕上路,阿娇被加封公主,与圣旨一同颁下的,还有刘彻赐给她的院子。

    朝中虽无钱,可这年头,犯事的贵族太多了,刘彻又牟足了劲从贵族身上搜刮钱财,稍微不注意,便是一个家族被抄家灭族。

    如此一来,便空下了许多院子。

    长安城中,东贵西富南贫贱,北城是皇亲国戚,阿娇的新院子,便在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