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今日状况。 呵,左不过是某老戏骨演技生平头一次遭遇滑铁卢,千方百计找人往腿上浅浅划了一刀回来,谁料对面那人却早被局外人透题,面对老戏骨绿茶哭诉无惊无波,甚至扭头就走。 老戏骨心态炸了呗。 念及此,泥人小嘴边不由挤出了几条裂纹,又在对面那人的视线中讪讪收回。 “咳咳,说到这,你猜我晨时还去了何处?”小孩瞥眼收回,知道他不会理会,自顾自又道,“我去寻了当初带走我的女人,就是刚来江南那日的疯婆婆你知道吧?” 男人微微颔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划痕不够逼真?” “那婆婆虽言语失常,可神智尚为清醒。初见那日我便听着她心中哭泣呼唤亡夫亡子,那时尚不觉有异。昨日听你提及张家码头,我才想起那人夫子生前都在张家码头工作。” 赵既怀捻着残破衣角,“不该啊。” “晨时我飞去那婆婆院落,巧见她悼念夫儿,细细聆听,可叫我听得了大秘密!”小泥人压低了声音凑近几分,神神秘秘道,“你猜,张家码头暗地里交易什么?” 赵既怀不露痕迹地往后躲了躲,终于抬了抬眼,“火器,军备。” 平淡语调俨然是早知这一切。 对头小孩愕然张嘴,脸颊旁结了块的泥巴片片掉落下来,“你怎知道?” 那人轻哼一声,紧凝的眉头似寻到了解开的法子,终于施展。 他没有应声,自顾起身扯下腰带,迈步床头。 仙鸽再问,“那你准备如何处置?” “如何?”褪下残破外袍,背影只着洁白里衣,贴身光晕顺着流畅精壮的线条向下而去,他没有回头,提起幽暗凉意的玄紫金长袍,旋身恣意披上。 整襟提剑回身,落来一记挑眉,“张家什么勾当不归我管,但自有人感兴趣。” 提步开门,他顿足回头,眉心微抽了下。 飞扬的眉往西屋木盆扫了眼,“去洗干净,接你娘亲回家了。” 天幕拉开不夜江南的帷幕,华灯初上,百里结彩,喧闹繁华自天边蔓延到脚下。 男人提剑而行,恣意潇洒,微凉的夜风萦绕着那意气的长袍与墨发。 不是苦rou计不起作用,是小姑娘家家 害羞了! 前日夜里是他cao之过急,一时动了□□,从模棱两可的暧昧直接跳到了生米将熟的状态,可不得使人又羞又喜,难以自持? 退一步讲,这叫欲迎还休。 赵既怀敛了敛眼下笑意,提步跟紧了前头带路的鸽子。 小白鸽挥振着翅膀,小脑袋上头尚有一簇呆毛和着泥水没擦干净,诙谐可爱。 听着身后男人内心的自我圆场,仙鸽又愁又喜。 喜是想看到这莫名自信的男人见到钟白和旁边人时的崩溃。 又愁这样下去,自己何时能回到天上? 循着耳旁的声音飞行不远距离,仙鸽栖在一处树梢,垂眼向下 女子彩衫随风轻飘,青丝垂落,巧笑嫣然,青衫公子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两人有说有笑,又生得郎才女貌,如此站于夜色河岸边,岂不美哉? “师妹喜欢此处吗?” 女子抬目望去,紧凝的眉心微微舒展。 “喜——” 细眼瞥见后头沉眉凝目提剑走来的男人,迸到嘴边的勇气生生兜了个弯又咽了回去,“喜——不喜欢呢,呵呵,好问题啊师兄。” 说时,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嗯?小白喜欢吗?” 钟白退后一步,惊奇地盯着男人大腿处,“大师兄怎么来了?腿不疼了?” “疼。”男人冷笑一声,“但不及思念小白的心疼。” “呵呵……” 瞥着此处氛围隐隐不对,裴翊讪笑一声,脚底生风,“我家走水了,告辞。” 只转眼,河岸边只剩了二人一鸽。 钟白自知自己早些时候忽然逃跑,现下又寻着裴翊师兄有说有笑,显然引起大师兄愠怒,但她本意便为如此,便梗着脖子往侧边挪了挪脚,“呵呵,大师兄这么凶,把裴翊师兄都吓跑了。” 男人沉着脸,“怎么,舍不得?” “倒、倒也不是。”饶是心里打好了准备,但真见着大师兄面上露出往日难见的怒意,她的心底还是发了怵,“就、三个人一起,热闹嘛……” 男人目色灼灼紧盯着她,不解和愠怒爬上眼底。 他提步逼近,“小白说过,心底有我的” 钟白往旁挪了挪,“那我心底还有明明,还有师傅,还有天下苍生呢。” 瞥眼,男人面上阴霾更甚。 钟白心底一横,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鼓起勇气直视赵既怀,“其实,主要我喜欢单眼皮男生,大师兄眼皮上褶子太多了。” “……” 头顶鸽子一个脚滑,差点没跌下树梢。 就……挺突然的理由。 赵既怀一脸黑线,夺步拦住钟白去路,质问,“小白说这话,是全然忘了先前说过的要对我负责的话吗?” 钟白摸着鼻尖,目光四下乱瞥,“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说什么负不负责呢!” “看着我。”赵既怀沉声低喝,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臂,逼着她抬头,四目相对。 惊愕、躲闪、悲怆尽入眼底,那深邃目色仿佛要将她看穿。 越俯越近,越俯越近…… 饶是神智不断提醒着自己清醒,可终是屈从于心底□□,她缓缓闭了眼 咫尺处的人却陡然停住动作,沉声,“柳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气冷抖。双眼皮男生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赵老师演艺生涯遭遇拆台劲敌 (赵老师,危! 第50章 啧 戏台子上谢了幕的旦角儿揭了头花走下搭台,缀着金粉的纸花随着纤细义指轻抛而下,台下顿时起了一阵阵狂热喝彩之声。 那唱曲儿的姑娘是这望江楼的戏台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便唱得一曲细腻婉转,唱得人肝肠寸断,唱得人抓心挠肝。 这一唱,便在江南富家公子哥的圈子里传响了名头。 一曲霸王别姬谢幕,戏台边上已然围等了数十个抱着礼盒贺礼的公子哥,瞧着个个都是锦衣碧袍的富家子弟,面上都挂着兴奋期待的笑意。 “若兰姑娘怎的还不出来啊?莫不是忘了咱们?” “哎呀你急什么,若兰姑娘才下了场,可需得去擦把脸卸个彩,耐心点,我都来三日了,都还没约着人吃顿饭呢!” “让让,让让。” 身后一阵sao动,前头垂耳交谈的小公子回过头,便见着个灰袍长衫的瘦削老者从后头排队的人群里挤到了前头。 哟,这可稀罕了。 这若兰姑娘师从京城眉老师傅,唱得是邵地中原一带的凄婉悲怆,江南一带老辈儿听惯了吴语软侬的秀气,多是不愿意听若兰唱的新曲儿,因而喜欢来这儿的,多是些愿意接受新潮的年轻子弟,像他这一大把年纪的,可从未在望江楼见过。 觅得知音,一时惊奇,“老先生也喜欢若兰姑娘的唱腔?” 那老头捻了捻白须山羊胡,嘿嘿一笑,“是啊,这若兰姑娘柳腰花态、仙姿玉色,不知能不能求到一根姑娘的腰带——” 抱着礼盒的小公子面色一变: “滚边儿去,死老头!” 嘁。 老头从鼻腔里哼了声,都是些初出茅庐的雏! 他喏着嘴唇还想再说什么,瞥眼便察觉到一道道怒意从四面八方投来,这才悻悻地缩了脑袋退出人群。 老头并未离去,而是杵在听曲儿的庭院廊下柱子后候着。好一会,终于听着里头一阵欢欣拥护声,隐约传出方才那小花旦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老头顿时心中痒痒,连忙从柱子后探出了脑袋欲一窥面容,却见前头站了个不知趣的高大身影,高挑耸立在庭院儿正门口,将他的视线挡了个全。 拍拍肩。“诶,小伙子,让让,我也要看。” 前头那人缓缓转身,倾坠墨发飞旋,瘆人俊颜上挂着幽冷笑意:“好看吗——师傅?” …… 这望江楼说是小楼,实则是一艘高耸的花船,花船停泊在环城河桥边,听人言,是月前才初初驶来水城的,约莫要在这儿停留上一个月。 虽是戏子花船,可船舶上倒未见得粉饰涂抹地过于花俏,清风照拂过小楼宣窗,吹进一丝半缕饭菜的香味儿。 清栏雅厢,风铃摇响,清脆铃声裹着风声笑声飘进茶座。 半晌,柳霁咽了咽口水,“那不成……咱点个吃的慢慢叙旧也行啊……” 哐。 点着幽冷光华的暗灰银剑重重撂在桌上,赵既怀面无表情地抱臂往后一靠,虽是什么也没说,眼里的寒意已经充盈了满屋。 柳霁自知理亏,诺诺地砸吧了下嘴,“不吃也行,不吃也行。” 噗嗤。 钟白掩嘴暗暗笑话,早时那理直气壮的骂人劲儿这会倒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