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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蓝鄙夷道:“你真让我瞧不起。他工作尽心尽力, 你却算计他, 就不怕手底下人寒心吗?” 张荣芳无所谓的笑笑,一向倨傲的眼里满是志得意满, 说:“无能的人才笼络人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服服帖帖, 死心塌地为我卖命。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你知道这个矿一年能赚多少钱吗?” 她轻蔑地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赵岩又不傻,一边是丢工作坐牢继续过穷日子,一边是一飞冲天做人上人, 少奋斗二十年, 他知道怎么选。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她倾身看俞小蓝, 嘴唇嫣红如血:“你说是不是,俞meimei?” 门“咔擦”一声从里面开开,两个面色凝重的男人从房间出来, 对张荣芳点点头, “可以走了。” 张荣芳笑得开怀, 冲俞小蓝抬抬下巴,“明天上午,想通了让他来找我。” 高跟鞋踩得水泥地“笃笃”直响,她与男人们一起离开。 俞小蓝望着她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大爷。” 静谧的房间里,赵岩躺在床上,一只手横在额头上, 盖住了紧蹙的浓眉。 几个幸存的工人为了逃避责任,口径一致,说那些东西是他带进来的。他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沾亲带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非常齐心。 如果责任认定在他,他难辞其咎,责罚就是进去蹲几年大狱,外加天价赔偿金。 他想骂人。 门一响,赵岩睁开眼拿下胳膊,神色平静看过来,“张荣芳跟你说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俞小蓝暗自挑眉,“她能跟我说什么?翻来覆去还是那些场面话。今晚想吃什么?” “随你。”他扯扯嘴角,“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脸色比前几天变好一些,嘴唇恢复血色,一笑,整个人温柔得不像他。 “那还是小米粥菜包子吧。” “我是不能吃rou,你别跟我熬着了,今晚买份rou菜改善伙食。”他说。 这两天他白天很少咳嗽,夜里也轻了不少,医生也说他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出院。 她拿了饭卡起身,“那今晚你也开荤吧,我买份红烧rou。” 他一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眼睛都咳得发红。俞小蓝使劲给他拍背,疑惑道:“怎么了,又犯病了?” 他摆摆手,捂着嘴巴忍住喉咙那股子奇痒,说:“没事,你去吧。” 俞小蓝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喝下去才好受一点。俞小蓝嘀咕几声出去买饭了。 她先去问了医生,人家说可以适当吃一些,她才出去买了红烧rou回来。 她心里有事,晚饭吃得很少。 倒是赵岩,很久没吃rou,吃得很香。 洗漱过躺到床上,俞小蓝偎在赵岩身边,把玩着他胸口的纽扣,神情有些恹恹地。 张荣芳的那句话说得没错,那么明显的事情,是个人就知道怎么选择。 当然赵岩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他不是个会为了钱借女人上位的人,他的性格不屑这样做。 但那是以前,以前他最多清贫一点,只要他努力,他手里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挣来他想要的一切。 这次是牢狱之灾。 谁不怕坐牢呢,骨头再硬的男人也怕戴那副手镯。 她的手被赵岩抓住,原来它已经放开那颗纽扣,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睡吧,不早了。”他说。 看看吧,已经不能忍受她的触碰了,难道他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 他们做了几个月的夫妻,却是假夫妻,她甚至没和他亲过。 亏大了。 她抬起头,凑近了他。 赵岩一瞬间忘了呼吸,差点将自己憋死时才喘口气。 俞小蓝恋恋不舍放开他,他却粘上来,逮着她不放。 两人的牙齿碰到了嘴唇,火辣辣地疼。 直到都有些缺氧,他们才分开,各自平复呼吸。 “技术真差。” 她摸摸磕破的唇,无情的点评。 赵岩缓过一口气来,抬手盖着自己的眼,恹恹地说:“知道就好,别再惹我。” 他胸膛起伏厉害,衣领微敞,露出一边瘦削的锁骨。 俞小蓝无视他的警告,伸手去试手感。 忍无可忍,他扑过来抓住她作乱的两只手,咬牙质问:“你是不是想今晚弄死我一了百了,省得便宜了别人?” 俞小蓝受了惊吓,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是不是断定我会走那条看上去容易的路?”他叹口气躺回去,闭着眼清楚地说:“张荣芳是什么人,我早就了解,她要是不趁这次事故拿捏我,就不是她了。可我从来没有那种打算。” 俞小蓝又开始揪他的纽扣,苦恼地说:“你明知道她想拿捏你,就不怕蹲监狱吗?” 他弯了下唇,眼角全是蔑视,“她想我进去我就得进去?监狱是她家开的?不过真到了那一步,也就那回事。” “你别意气用事,”俞小蓝觉得这人简直是稀有动物,她有义务提醒他一点,“别把面子看得太重,你就是趋利避害,我也不会看不起你。人嘛,短短几十年,按自己心意活最重要。” “你呢?”他侧过身,一双神采熠熠的眼睛直盯着她,“现在你是按自己的心意活,还是看我差点没命可怜我,跟我亲近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