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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晏宁帅兵出发的那天早上,‘北尘院’的窗户边上静静的立着一个比之前更加消瘦的人,他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朝着城门口的方向。 明明看不到城门,但他的目光却像是透过那一栋栋的高墙,看见了他想看到的人一样,待大军出了城门,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他依然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站就是一天。 夜晚,沐司余在院子里望着还站在窗前的沐玄尘,轻叹了一声道:“已经走了。”随后摆手让旁边的人将锁住的门窗打开。 沐玄尘看了沐司余一眼后,动了动僵硬的脚,转身坐到椅子上。 待沐司余进屋坐下后,沐玄尘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望着沐司余道:“师父,明明有机会避免的…” 沐司余倒了杯水递到沐玄尘的面前,问道:“玄尘,还记得入门的门规吗?” 沐玄尘听后脸色白了几分,但仍道:“可是当今圣上如此,为何还要帮他?” 沐司余定定的望着他,“我帮的,是黎明百姓。” “威武将军和两位小将军帮的也是黎明百姓。” “玄尘你今儿话可真多。”沐司余轻笑了一声,随后正色道:“你该知道,我们不可过多干扰国事走向,燕国本该走的路不可过多干预,否则,后患无穷!” 沐司余说完后起身负手离开,留下沐玄尘独自望着桌上悠悠燃着的香炉发着呆。 *** 两年后,经过日夜征战,由叶晏宁率领的军队,成功的将段国压回他们自己的国土,燕国大胜,整顿后便能班师回朝。 同年,二十岁的沐玄尘接任了沐司余的国师之位,在听到叶晏宁不久后便要回来的消息,还没高兴多久,就觉得一阵的心悸。 他们这类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此反常的出现心悸定是有要事发生,沐玄尘沉默了片刻后,起身沐浴焚香,然后拿出仆算的工具给叶晏宁起了一卦。 然而卦象却是凌乱的,且又像被什么遮掩住了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这还是他卜卦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现象,上次算叶庞威他们,他还能看到一些线索,这次却…… 沐玄尘最终还是将卦象拿去给沐司余看,但却没说是谁的。 沐司余看了沐玄尘一会,即便沐玄尘没说这是谁的卦象,他也知道这是谁的,他叹了口气,终说道:“此人与你牵扯彼深,你算不了的,玄尘你要知道,咱们这类人,都是为国而生,最忌存掺私。” 沐玄尘抿唇一言不发,向沐司余鞠了一礼后,缓缓的退出去,他知道,沐司余不会帮他。 回屋后,沐玄尘又起了一卦,卦象依旧凌乱得看不清,他伸手按住止不住心慌的心脏,最终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寄往叶晏宁所在的地方。 这两年他们都没有联系,一个是怕她战场上分心,一个是怕被人知道他们有联系,加上送往战场上的信都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所以他并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而在沐玄尘的书信送出时,御书房内,‘嘭’的一声,燕哲阳愤怒的一掌拍在玉案上,随后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叶庞威,你倒是藏得深啊!这要是传出去,所有的百姓加上邻国的藩王该怎么嘲笑朕!唐唐大燕国,竟连个骁勇善战的男儿都没有,竟然派个女子上战场,好!好得很!” 旁边的多福连头都不敢抬,将脑袋埋得更低了,正心慌着,却听燕哲阳冷笑道:“来福,去准备一下,这护国大将军大胜归来,也该庆祝一下,‘好酒’帮她备上一份。” 燕哲阳说到‘好酒’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多福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燕哲阳的意思,他手心冒汗的弯腰行了一礼,道:“是,皇上。”随后便一直弯腰倒退数步后才转身离开。 多福刚走,门外便有人来报,说是沐司余求见,燕哲阳应允后,沐司余在御书房待了大概一刻钟便离开了。 第二天,沐玄尘接到了圣上的旨意,燕哲阳要他带上几位使者前往邻国,促进两国交好。 沐玄尘虽不放心叶晏宁,但也没法违抗皇命,于是又急冲冲的给叶晏宁去了封信后,便启程前往邻国。 边境,大战胜利后,将士们都在打理着战场,争取早点做完好回去与家人团聚。 主帅帐篷里,叶晏宁接过将士递给她的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后不禁怔愣了下,她认得,这是沐玄尘用左手写的字。 叶晏宁看着信封上有被拆过的痕迹,就知道这信定是被检查过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然而信上只有简短的六句话。 ‘此次吾前往南乡,发现行人神色匆忙,吾望行人甚是眼熟,去不知吾此次险些认错人,观以后要多加谨慎才行,吾一切安好。’ 叶晏宁多看了几眼最后一句,嘴角微勾,随后才重新看起前五句,她眯了眯眼睛,按句子的顺序挑出其中第‘一、三、五、七’四个字,默念道:“此行有险?” 叶晏宁想不通此次班师回朝会有什么危险,但值得沐玄尘冒着被查的风险给自己递信,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叶晏宁将信反复看了几遍,就将其焚烧殆尽,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叠成三角的平安符。 叶晏宁望着它笑了笑,想起十六岁那年的夏天,沐玄尘冷着一张脸将它丢给了自己,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