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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极了姜裳。

    这猜想蹦出来时,窦怀启已将人bī退到后面的墙上,男子右脚抵在石墙上,纸扇已被她握得发热,眼睛却从未从窦怀启的脸上离开。

    放开。

    男子突然说话,低着头小声道,他并未特意压低声音,只是降低了嗓门里尖细的地方,显得平和。

    但这声音落入窦怀启耳中时,窦怀启便知眼前之人分明是姜裳。

    他不知她是怎么找到此处的,甚至穿着男装,连恶鬼面具都备齐了,看来不是第一次出府。

    窦怀启的眉毛自从姜裳出现后,便没有舒缓过。

    裳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连忙将剑收回,左手伸出,将姜裳扶着,用轻功飞了下来。

    此时岩三带着一群人从楼上下来。正怒气冲冲的朝着姜裳赶去。

    姜裳刚喘了口气,便见岩三带人来了,也不后退,只用着比他们还凶狠的眼神盯着他们。

    岩三人是来了,可见这古怪的男子身旁站着自家主子,心里便没谱了。本意是将此人杀了,可见他二人似乎有些qíng分,一时也拿不准了,只得让身后的人停一停。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赌坊中生事?

    我来此处,不过是要将你们囚着的胡人带走。姜裳推开窦怀启的手,冷声道。

    胡人生事,岂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岩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放了。

    这两个关键的字,自然是从护犊子的窦怀启口中跑出来的。

    姜裳抬头看了眼戴着皮面具的窦怀启,又听一旁的岩三,道了声遵主子安排。

    她本来以为这窦怀启是来这赌局玩闹一番,现下到了此刻,她才明白这,千金赌坊竟是他的东西。

    不知该道声他聪明还是善于隐藏,这么几年,竟没露出马脚。

    姜裳摇了摇头,身下腹部处的疼痛越发激烈,直到似有冰凉之物显现,她才脸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先进屋再说。窦怀启指了指楼上,姜裳抬头时与站在楼梯口上的窦怀昔远远打了个招呼。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她拉了拉窦怀启的衣袖,示意他弯下身子。

    窦怀启并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由着人拉扯衣袖有何丢脸,反而反应极快的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姜裳身旁。

    怀启姜裳似乎有口难言,她无意识的又拉了拉衣袖。

    何事?

    姜裳深吸一口气。

    我的癸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凌晨更新,好困,睡了~晚安~么么哒~

    第40章 第四十章

    窦怀启的俊脸先是一僵,而后抿着唇,垂眉看着姜裳拉着他衣袖的右手,耳根处飞上一层绯红。

    姜裳声音小,几乎是挨着窦怀启的耳边说的,是以岩三等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自家主子僵着张脸,许久才缓和下来。

    既然如此,那且先行回府。窦怀启思虑一会说道,但见姜裳脸色惨白,便又接上一句,怎么了?莫不是刚才出手太重,将你伤到了。

    没有,我只是腹部有些疼。

    姜裳话音刚落,身体便一轻,窦怀启伸手将她打横抱抱了起来,也幸亏这姜裳身着男子服饰,并无人指责,只是纵然这样也难免引来他人注视。

    你先放我下来,我又不是不能动弹,更何况姜裳越说声音越小。

    无妨。

    窦怀启向来就不是个在意他人眼光的人,他冷眼扫视一圈,因着他的气势凛冽,本正吵闹的赌徒一时间全哑了声。

    走了。

    窦怀启在岩三的身上一转,瞧上二楼处的少年郎,眼神微微柔和,将他护送回去。

    从千金赌坊出来,街道上是寂静无声,惟窦怀启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石板街上响起。

    脱离了热闹的环境,二人竟没有人再吭声,姜裳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窦怀启。

    窦怀启的姿势与前世重叠,原来不论过了多久,她仍能抬头就见到他,他的下巴绷直,似乎有许多想要说的,却藏着心里,匿于唇边。

    为何看我?

    姜裳被他的问话提醒,方才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想,你还能在这汴丘待上多久。

    窦怀启身形一顿,手上的力气微微收紧,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仍仰着头,绷着下巴,没有放松。你已经知道了?

    呵,怎么了?被我逮到秘密,是觉得不悦吗?

    窦怀启摇了摇头,并无不悦,只是遗憾,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在汴丘的时日所剩不多,这个秘密本应我亲自告诉你,谁知道此刻竟以这种方式让你知道了。

    他顿了顿,少见的打趣道。若早知会如此,那几个胡人莫说是在我的赌坊里吵闹,就算是把我的赌坊拆了,我也不会允人将他们留下来。

    呵呵。姜裳突然轻笑道,只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又qiáng压下笑意。

    笑声在长街上回dàng,无人相合,似有凄凉之感。

    何怀启。

    窦怀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看着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姜裳瞧不见他的眼睛,自然不知此刻他眼中的温柔。

    何怀启,我姓何,你一定要记住。

    他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不允许反驳的qiáng势,只是这种qiáng势只维持了几分钟,随后他便降低了声量,似乎连他的冷漠都消融了。

    只此一件事,其他之事你若嫌我是凉国之人,你都可以忘记,也可以告诫他人不许提起我,但只这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姜裳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被月光笼着的他,身形模糊,肩膀处的月色跳跃,有些发亮。

    我为何要嫌弃你是凉国的人?她停了停,语调微扬,你以为我是楚国人,便将你们凉国视为仇敌吗?

    楚国呵,若是以前我许是会有国破家散的担忧,可惜啊,这辈子的我,是从未有过这念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屋顶上赏月吗。

    她的语气悠悠。

    我曾说过,我的心愿便是,愿我爱的人此生安稳,爱我的人永生相伴。那时,我便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话是我故意说与你听的。可你呢,竟一脸正气的告诉我事在人为,你要气死我?

    姜裳想到此事,心里发笑,右手成拳的在窦怀启的胸口上轻轻锤了锤。

    看来,我是你心愿中的后者。

    窦怀启只觉锤他胸口的手停了停,久久未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胸口变得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姜裳正用头倚靠在他胸口,压低了嗓音,似有些害羞。

    我不介意你变成前者。

    话语入耳时,窦怀启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他没什么反应的接着往前走,只是步伐越走越快,隐隐有了要奔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