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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怀启站直身子,收回之前有些飘忽的视线,恭声道。大小姐此刻正在梳洗。

    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浮月姐请往这边走。

    桃的地位比起浮月,可看不上眼了。

    招呼浮月时,桃也有自知之明,嘴上称呼姐,面上却是一副奴婢的模样。

    脚上七分力,不过眨眼,便将人引到厢房门前。

    抬手时,衣袖从她手腕处滑过,手指却已微弯的敲响了房门。

    大小姐,宫里派人来教导小姐武术了。

    开门的是司音,她探出头在房门外瞧了一圈,见站立在门外的浮月,神色平静的盯着她。

    连忙让出身来,将房门打开。

    桃之前的嗓门极大,姜裳正吃着饭,一听是宫里来人了,猛地就想起了皇太子妃的面容,眉头一紧,活像是两条细细的柳条打了结。

    她嘴唇向下抿了抿,复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勺ròu粥。

    姜大小姐早安。浮月进来时带着一身冬天的冷气,上前行了礼。

    嗯。姜裳应了声,晃眼看过去时见门外的窦怀启,正站在石阶下,像是没有知觉的冰雕,眼睛里藏着的光芒却让人背上灼热。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进来,皱着眉又多瞧了几眼,末了还是被浮月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姜大小姐,皇太子妃遣我来教你鞭法,说是你指不定会喜欢的。

    姜裳对浮月的话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从她心里隐约觉得这太子妃不简单时,她便已不会再失态了。

    只是她现下只是个八岁顽童,面上还是得装作欣喜的问道。

    鞭法?很厉害吗?

    浮月低头应道,奴婢学艺不jīng,在鞭法这块,虽不能让小姐天下无敌,但qiáng身健体尚且是可以的。若是小姐想学些其他的,奴婢也是没问题的,太子妃说了,只要是小姐想学的,她都会派人来教授。

    哦?姜裳笑着应声时,又看见窦怀启仍站在石阶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屋外冷风又重,他本就穿得算不上厚实,却在风里候着。

    她心里陡然生了气,猛地将瓷碗往桌面上一搁,碗底磕着木桌,放出巨大的响声。糟糕,我太高兴了,都差点将这桌子给毁了,你们可不要告诉娘亲,不然我可就又会被骂了。

    姜裳一脸拜托,笑脸盈盈,但心里的qíng绪是喜亦或是烦闷,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不用着急,今日浮月只是前来告诉小姐一声,习武从明日开始,小姐也不用担忧,太子妃已经询问过姜老的想法,姜大人似乎对于小姐练些qiáng身健体的功夫,没什么意见。

    这话让姜裳诧异,这些小事,竟让太子妃惦记,难道当真是想要将姜家与她绑在一起?

    上辈子的格局似乎从一开始就起了变化,既如此,那她们各自的结局还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呢。

    小姐?小姐?

    桃见姜裳半天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发着神,不免出声唤道。

    哦,无妨,既然我要习武,那我的书童也不能闲着,明日便跟我一起学习,浮月你看可好?姜裳指了指门外石阶下的窦怀启。

    倒也无妨。浮月偏头看了看那孩子,这孩子就是姜家大小姐的书童?见他身上气度非凡,不像是下等人。

    另外,太子妃托奴婢带话给小姐,宫里的梅林已经盛开,若小姐有心,可经常进宫陪陪太子妃。

    浮月话音刚落,伸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个锦囊来,锦囊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有些份量。

    搁到木桌上时,轻声一响。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嗯。

    桃在一旁等这浮月事qíng了结后,便引她出了门。

    窦怀启仍然站在石阶下,未曾离开。

    浮月从他身旁经过时,轻声道。还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窦怀启没有搭理,待身旁的香味消散,那前面屋内坐着的女孩,正伸出右手将那锦囊打开,锦囊里装的不是别物,而是块手掌大小的圆弧令牌,暗紫色牌面上刻着的纹饰突起,如飞鹰展翅。

    姜裳指腹在令牌上点了点。

    这东西算是太子妃的物件。持着这令牌进宫,宫门前的守卫是不敢拦的

    且凡是东宫出的令牌,皆有独特的飞鹰标记。

    照目前的状况看来,这太子妃似是想要将她们姜家攥进自己手中。

    姜裳站起身子,手心里握着的这令牌似重如千斤,她往前踱步,眉头紧锁。

    现如今朝廷政局,她虽不能明了。可也知道,皇上一向偏爱二皇子,而三皇子宇沿邢则是在上辈子登临高位,这太子却是没有丝毫利处,甚至于早早的逝世了。

    若是她与太子妃jiāo好,则将会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算是彻底的将自己与她牵到一条线上。

    可

    姜裳知道,不论三皇子如何,她这辈子都是不想再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至于二皇子宇沿易,纵然母妃位高,深得宠爱,上辈子不也落了个谋害新皇的罪名。

    算来算去,竟只有太子处,似有些机会。

    其实姜裳心底是偏向太。子。党派的。

    尤其是在见到皇太子妃,她的心里隐隐存了感觉,这女子与她是同道中人。

    她踱步越来越快。

    晃得身旁的司音头晕目眩。小姐慢些越是转晕了头,可就难受了。

    姜裳停了步子,将令牌放到怀中,展颜一笑。说得有些道理。

    回身时见窦怀启仍在那处,不曾动过,她眼睛一眯。司音,这人怎么总站在门外,也不进来?

    司音绕到空了的地方,往外面一瞧,小姐,奴婢不知。

    其实这话问时,姜裳便知司音不知,所以也没想从司音这里讨得什么答案。

    她微微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最后停到了窦怀启的身前。

    你已在此处站了有些时间了,既不进又不走,你是何意?

    窦怀启将视线一敛,回大小姐的话,夫人似有些担忧,奴才的身份和xing别。奴才在外面候着伺候着便好。

    姜裳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长叹声气。

    我之前便与你说了,在楚国,你这年纪无妨,娘亲只是担心,你没有女子伺候的好,更何况你既是我的书童,离我如此遥远,莫不是差你磨墨时,还得请人来外面唤你?

    窦怀启头埋的很低,他知楚国的风俗,只是在他们凉国,若是进了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便是要被人责骂的。

    更何况他有些不喜离姜裳太近,反正他是要走的,与人相处融洽,不如一个人生活。

    这样走的时候也不会有所牵挂。

    可姜裳是不知他心里所想,只见他寡言的模样,心里就连连摇头。

    难怪自己上辈子与他并无多言,这么一个闷葫芦,自己上辈子是犯了病,才会找他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