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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起来了。

    第二日,寅时刚到,窦怀启就被人恶劣的用脚从背后踢醒。

    他捂着后背,挣扎着起了身,见是睡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大高个,估计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充满了不耐烦。

    还不起来!灶房都忙活着呢,就你在这睡觉。快去gān活。

    这大高个又瘦又高,脸上眉毛浓盛,倒吊着,一副凶样。

    呦!我们的小李也能这么威风,想当管事了?不知是对面通铺的哪个人出声高呼道,引得其他下人都哈哈一笑。

    李叶见被人嗤笑,不服气的又哼了声,右腿一使劲,又踹到窦怀启的腰上。

    笑个屁,凭什么他一破小孩就能盖新的布衾,我们就只能盖前些年的旧被子。妈的。

    说着,脚上一动,似乎又要踹到窦怀启的身上,却见窦怀启正冷冷的盯着他,眼神yīn冷,像是条黑蛇。

    脚上一停,李叶可不想承认自己心里犯怵了,嘴上不消停的呸了声,就自顾自的下ggān活了。

    握紧的右手掌心应已起了月牙印,背后被李叶踹过的地方,隐隐作疼。窦怀启始终没有说话,眼神也如之前一般的深冷。

    周遭的空气都似静默了一般,也没有人再上前,下人们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就准备去忙了。

    窦怀启的右手从握紧到放松,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听见管事的在外面催促,虽不知一会要做什么,但窦怀启还是抓紧时间,学着他人的模样,洗漱穿衣。

    见外面天冷,自己又没有什么保暖的衣物,索xing多穿了条亵裤。反正对于身材瘦小的他来说,多穿一条也没有太大问题。

    本就是深冬时节。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窦怀启跟着下人一路小跑,跑到庭院的空地上时,已经有早到的下人按着横竖方向排好。

    窦怀启只得跟着后来的下人站到最后一排。

    李管家正站在下人们的前面,左右各有两个奴婢,手持绢布所做的灯笼,站立在侧。

    行了,也不瞧着时候,虽说已是季冬,老爷上朝的时间也已缓了缓,可你们这些个奴才万不能懈怠。行了,gān活去吧。

    窦怀启见周围的下人们如飞鸟般四散而去,偏偏只有他一人,不知道做些什么,呆愣在地。

    喂,你,说你呢,怎么不去gān活!别以为你年纪小就不用做事了!

    李管家也不知这屁大的小孩是谁带进府的,上前一步借着灯光,打量了下窦怀启。

    我窦怀启想到姜裳,可又想这管事的既然不知道,想来这姜大小姐是没有给手下的人jiāo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管家见他支支吾吾的,抬头一看时辰,老爷已经快要起了,他可没这功夫跟个小孩làng费时间。行了,既然不知道,就跟着那边的下人去灶房里帮忙。

    窦怀启应了声,朝着右手边的方向跑去。

    这一日早上,算是营营逐逐,不可开jiāo。窦怀启连口热饭都没能吃上,只顾着在灶房里打着下手。

    又偏因为他从未做过这种下人的活计,摔碎了几个瓷碗,被切菜的大娘一脸不耐烦的赶了出去。

    窦怀启叹了声气,走到灶房外角落的一块石板上,石板上有些残雪,他双手一扫,便就地盘腿而坐。四周树丛比他坐起来的身子还要高,他见这屋子里似乎始终没有停歇,只得在外安静候着,也因此,他错过了早食,又错过了午膳。

    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时,窦怀启心里一阵心酸,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而他除了努力适应以外,别无办法,因为他只有自己。

    而那位姜家大小姐

    窦怀启觉得自己昨日肯定是被她逗弄了,可又想到自己换的那g新布衾,指不定也是大小姐吩咐的,一时有些糊涂了。

    他哪里知道,这姜裳今日正准备和娘亲商议书童的事,倒不是故意冷着他。

    晚些时候,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窦怀启刚从角落里出来,就见司凉带着个裁fèng在这灶房周围张望。

    喂!就是你小孩!快过来!

    司凉这一唤,就有下人往这边看着。

    窦怀启不知发生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

    赵末,这就是主子吩咐要做衣裳的小孩,你先替他量量尺寸,至于成衣的布料与花色,你大可,以其他官家书童的服饰为基础。司凉对着一旁的裁fèng这般吩咐道,说完转头一看,见窦怀启身上满是泥屑,不免皱了皱眉。

    一会量好尺寸,将自己身上的污泥拍一拍,再到南云院里来。

    南云院是?

    哎呦,主子待你如此好,你竟不知南云院是哪里?

    窦怀启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许就是那个姜家大小姐的院子吧。

    度量尺寸的时候,窦怀启觉得有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注视,只是这视线太过凶狠,他背脊一冷,四处看去时,却又不见谁在看他。

    难道是他的感觉出了错?

    他歪着头思索了下,昨日还是不应该听姜大小姐的话,将那竹节给扔了。要不自己再去找一节来磨尖前端?

    等赵裁fèng量好尺寸离开后,窦怀启记起司凉的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巴,朝南云院走去。

    期间不知道往哪里走,便与他人询问,倒也算走得顺利。

    而姜裳

    用完了午膳,正躺在庭院的贵妃榻上消食,身上盖着厚重的小锦被,右手边的案几上放着些桂花糖蒸栗糕,还配了壶清茶。

    可姜裳现在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哪里有闲心品尝。

    今日早先时候,她已经和娘亲商议了书童之事,娘亲自然不会有异议,又陪着她玩闹了一上午,才回了若庭院。

    她估计姜父对她提议之事,也不会拒绝,索xing唤了司凉找了平日里替家里做衣的赵裁fèng。

    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着急了些,姜裳眯着眼看着天空,浑浑的。

    姜大小姐。窦怀启从院前的拱门处转过来时,便看见姜裳盖着小寸的锦被,躺在贵妃榻里,像只小狐狸,尤其是她眯着眼的时候就更像了。

    啊,你来了啊。姜裳偏头看去,见窦怀启穿的上衣单薄,裤子像是穿了两条。裤腿处还有些泥巴,她有些好奇,你今天做什么了?

    嗯洗碗。

    洗碗怎么会有泥沾到裤子上。她伸出根手指指了指窦怀启的裤腿。

    窦怀启低头看了下,果然有泥。

    我把碗打碎了,就去外面坐着了。

    这么冷的天?你坐着不冷吗?姜裳怀疑的看了眼窦怀启。你转过去我看看。

    依言,窦怀启转过身,刚转过去就听身后某人噗嗤的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窦怀启你是笨蛋吗?屁股上的裤子都被雪打湿了,这么冷的天,你没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