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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起来吧,你跟着司音一起出去找找,说不定他仍在府上。

    诺。

    司凉慌忙起身,带着司音就往外面快步走去。

    一时间屋子里徒留满室香味,姜裳仍是皱了皱鼻子,两风jiāo替的chuī着,惹得她身子不舒服,索xing转身,用力的将格扇门关上。

    这边门外风声好不容易被木门关住,姜裳就觉得自己脖颈处一凉。

    有什么东西正抵着自己。

    说,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

    说话的人离她不远,姜裳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人的喘气声扑在自己的脖颈处。一下一下,却让她心凉。

    若是没猜错,这脖颈处横着的东西怕是个尖锐物。

    她低头小心瞥了眼,见是根约有小拇指粗细的竹子,竹头似被人用小刀磨过,异常锋利。

    说!你到底是谁!

    姜裳心里暗叫一声大意了。原来他早就候在门后,就等这一刻了。早知道自己还是不应该唤出他名字,应装作不识。

    可又觉得若是不这样做,他还免不了要多吃些苦头,这样想来,她又觉得自己的做法,虽不妥当,但也不至于后悔。

    现下则必须稳住窦怀启这小孩。

    姜裳眼睛一翻,似想到了个主意。她声音颤抖。装作被吓到了,我我是姜家大小姐。至于你你真的也叫怀启吗?淮河的淮?乞求的乞?

    窦怀启一听这名,分明不是自己的名字,莫不是她认错了人?手上握着的竹子,也不免微微拉离了姜裳的脖子处。

    看来有用,姜裳便装作语气低沉的道。我以前有个玩伴,他就叫窦淮乞,后来离开了汴丘,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呢,还估摸着怎么这么瘦。

    窦怀启这才确定这小孩子是认错了人。并不是知晓自己的名,心里松了片刻,也是,她不过是这楚国的一个小孩,哪里会认识他。犹豫间便将竹子收了回来。

    竹节刚一离开姜裳的脖子,姜裳便立刻往后一撞,然后慌忙转身,正面对着窦怀启。

    只见那藕荷色小袍一晃,窦怀启被撞的连退好几步,仍然收不住身子,一屁股给坐到了地面上。

    手上的竹节也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窦怀启已经一日未进食了,今日被桃带回姜府,只顾着替他梳洗,却忘了问他要不要食物,加之他早先以为,这个不曾谋面过的小姐,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时惊恐,哪里还有心力去关心饥饱。

    此刻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他也松下心神,只是肚子里的饥饿和身上的无力,让他一时起不来身。

    为了这根竹节,他可是拿着石头磨了快一个下午,结果却没什么用处,这令他有些恼怒。

    喂,你怎么了?姜裳见他久久没起来,还以为将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撞疼了。

    小心翼翼的挪到窦怀启的面前,用鞋子踢了踢这人的裤腿。

    果然,人要衣装马要鞍。

    姜裳见窦怀启虽然仍是小脸惨白,可眉眼生得端正,此刻倒也瞧得出几分年少时的俊朗。

    穿的虽是件白色的麻衣,但也比之前的尚不裹身要好。

    只是这麻衣

    姜裳摇了摇头,这是她的恩人,她要好生对待,改日再叫人重新给他做一套。

    喂,你到底怎么了?

    姜裳的小鞋子踢的窦怀启烦心,他伸了根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鞋面。

    喂,这么点力气?饿了?

    还是沉默,姜裳却觉得自己在窦怀启的脸上,看见了一抹红晕。

    细细想了想,也许他还没用膳呢,毕竟桃带他回来的时候,不是饭点,哪里会有厨子再给他亲自做饭。

    姜裳叹了声气,觉得这窦怀启似乎除了身子变小了,年纪变轻了,哪里都没变。

    还是如以前一般沉默。

    她收回脚,朝着桃木桌走去,见满桌的菜肴尚有热气,便拿起自己的瓷碗,加了些菜,又从一旁的炖jī身上,扒拉了根jī腿下来,硬塞到了瓷碗上。

    然后端着碗,走回了窦怀启的身旁。

    她先是伸手将这碗递出去,可见窦怀启抬头暼她时,似有受rǔ,她也不知这是为何,但见他不喜,她只得将手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喂,张嘴。姜裳夹了一块菜,递到窦怀启的嘴边。唉,也不知谁才是主子。

    窦怀启脸上一红,抬头飞快的瞥了眼姜裳,然后飞快的咬过那根菜。

    姜裳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声气,伸手将窦怀启的左手拉到瓷碗旁,让他抓着。

    你自己吃,方便一些。

    窦怀启也是太饿了,没有多说,接过瓷碗,便飞快吃着。

    诶!你吃慢点,一会哽住了怎么办。姜裳有些担心,起身从桃木桌上又舀了碗jī汤,端到窦怀启的面前等着。

    你要知道,不论你以前是谁,那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你现在是谁。我知道你出身书香世家,受不了为奴的苦,但若是被他人看见你之前那般对我,你就免不得被好一顿责骂,重的还会被杖罚。姜裳在那里絮絮叨叨的。

    但是你放心,以后我护着你,只要你恪守本分,以后我一定让你过得比他人要好。我也不会将你当做奴才来看。你

    面前的这人,正是八岁的年纪,脸庞尚且带着些许稚嫩,说话却又条理清楚,她穿着的那件藕荷色小袍,有一半已经覆在地面上,惹了尘埃。

    右手上正端着碗jī汤,说话时,老神在在。每一句话也皆是为他着想。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早先动手,也算是他一时惊慌。

    而面前这人,却没有丝毫生气。

    窦怀启觉得自己也许是好运的。

    你叫什么名字。

    姜裳说的正开心,陡然被人打断,她眼睛一眯,我告诉你也行,你得先告诉我。

    窦怀启思考了下,自己的假名已经bào露了,那便直说也无事。

    我姓窦,名怀启。怀抱的怀,启程的启。

    嗯,我姓姜名裳。你背地里可以叫我裳儿,但是明面上还是得唤我小姐,不然被娘亲和管家听见了,你可不好受。

    窦怀启觉得眼前这人,乖巧中带了点小机灵,眼睛有神,滴溜溜转着时,又让人觉得异常可爱。

    此时寒风深重压扇门,轻烟缭缭燃满室,佳人在侧,巧笑若兮。

    有些人,一见面,便知此生秋皆不如你。

    第6章 第六章

    姜裳等面前这人吃完饭,又喝完汤,自己的肚子不免也有些饿了,站起身时陡然听见屋外传来他人的脚步声。

    小姐人还未到,声音已传来,听起来有些着急。

    窦怀启眉头一皱,将碗往旁边一搁,翻身跃起,右手顺便将地上的竹节拾起,尖锐的一端对着外面,全身上下都陷入戒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