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身边的笑笑也有同样的感觉,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左顾右看着,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似的新鲜。看什么都喜欢,看什么都爱不释手,拿起来又放下,在街上走走停停,竟是一条街走下来,便用去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若溪也是没什么要紧事,懒懒洋洋的跟在她的身旁走着,就是有一件事让若溪很为难,就是这个笑笑啊,虽然是看什么都喜欢,但是看得大多都是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首饰甜食等物,和她现在的一身男装是格格不入。惹得很多人不由得都往她们这边看过来,让若溪很是难为情。 “不是说去齐瑞轩么?还不走!”若溪只得最后拉她一把,把她从一群女人的脂粉堆儿面前拉开,看着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人群之中又是发出了一阵阵的唏嘘,如今果然是世风日下,龙阳之癖好也暴露得如此毫不隐藏,连在大街上都不知道避讳,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若溪低着头拉着笑笑从一群好奇的眼光之中穿行而过,脸上红的像一块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似的。 她们两个快步从街巷中间穿过,走到后街上,后街上有好多家茶室和饭馆儿,远远的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笑笑也玩儿累了,可怜巴巴的拉着若溪的袖子,“咱们吃点东西吧?” 若溪正要点头,便听见身后有一阵清婉亮丽的歌声从风中传了过来。 “晚霞红。看山迷暮霭,烟暗孤松。动翩翩风袂,轻若惊鸿。心似鉴,鬓如云。弄清影,月明中。谩悲凉,岁冉冉,舜华潜改衰容。前事消凝久,十年光景匆匆。念云轩一梦,回首春空。彩凤远,玉箫寒。夜悄悄,恨无穷。叹红尘久埋玉,断肠挥泪东风。” 词中轻轻的惆怅和淡淡的哀伤让闻者不由自主的停下来脚步,皱着眉头,若溪半晌才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是声音传出来的地方,似乎隐隐的有着灯火的光亮,看那落在窗楞上的浅黑色的影子,秀发高挽,轮廓妖娆,应该是个女子。加上刚刚听见的那歌声之中的悲伤之情,忍不住哎了一声。 笑笑看着若溪的神色,知道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又要打水漂了,不由自主的也哎了一声。 若溪没有理她,随手撩起自己稍显碍事的长袍,“咱们上去看看,这里应该是一件茶寮。” 笑笑陪着她一起上了楼,刚刚进去,便有小厮很热情的迎了上来,满面堆笑,“二位公子要喝点什么?” “喝……那个喝……”笑笑愣正着,眼睛都不够用了,来回看着周围的一对对的莺莺燕燕和眼睛都歪斜了的公子哥儿们,心里想着这地方真的是茶寮而不是妓院么? 若溪反倒显得很淡定,轻轻一笑,塞给那个小厮一点碎银,“我们想见楼上唱歌的那位姑娘。” 虽然钱是很好的东西,但是……这个小厮面露难色,“这个……哎,不瞒二位说,这楼上的姑娘是从不见客的。” “哦?即便是我们多加银子也不行么?”若溪淡淡的问了一下。那个小厮赶紧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因为这是老板的规矩。” 若溪笑了下,看了那个小厮一眼,“那你给我们开一间上房吧,今晚就不走了。” 一间……小厮看了看若溪细皮嫩rou的小脸,又看了看和他比起来都显得很壮硕的笑笑,吞了下口水,心里感叹,世风日下……果然是世风日下啊…… 两个人匆匆用过了晚饭,本来是很饥饿的若溪在一桌子饭菜面前也没有了什么胃口,她随意的用筷子挑了点素菜放进嘴里,觉得也是味同嚼蜡一般,笑笑大吃特吃了一顿,摸着自己滚滚圆的肚皮,“可算是吃饱了!哎!好舒服!” 若溪的目光锁在那个不能看见的女子的阁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宫行1 若溪的目光锁在那个不能看见的女子的阁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笑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若溪姐,你怎么不吃啊?饭菜不合胃口么?”她从宫城里出来,就听从若溪的意思,改口叫了这个名字。不再称呼她为王妃,以免徒生事端。 若溪浅浅的笑了下,眼神间有着迷离,“只是觉得这歌声很好听,让我听着听着就饱了,竟然不想吃了。” 笑笑大惊小怪的笑了下,“还从没听说过有人听个曲儿就听饱了的,若溪姐你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呢!”随即她又很开心似的喊了一句,“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唱曲儿听,你不就饱了?倒省得我们一大家子跟着在厨房里忙活来忙活去的,结果弄出来的东西还不和您老人家的胃口呢。” 若溪瞟了她一眼,“行啊,我以后每次吃饭就把白江拉来,你也唱给他听罢。” 笑笑果然脸上红扑扑的升腾起两团红云来,“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天天给您老人家吃糖喝蜜水。” “那是要做什么?”若溪反问。 “好叫你嘴巴甜一点啊,给我在白管家面前多说点好听的,让他心里早点有我!”笑笑说的很是正经,那股子严肃今儿让若溪都傻了眼,看了她半天,终于笑了起来,“这么有头脑,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笑笑么?” 笑笑脸更红,语气里又透着不无的哀伤和悲哀,“你还说呢,凝香才是最没有脑子的那一个,可是人家却现在过得那么舒服,小日子那叫一个滋润呢。”她说着都快冒出来酸醋来,若溪不太明白的看着她,“凝香倒是好久没来了呢,她怎么了?” “你天天和殿下甜蜜,你侬我侬的,当然不知道了,凝香姐现在可也是幸福的不得了。她现在被宝焰那个家伙天天巴结着,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别提多开心了,哦,对了,听说宝焰那个家伙还要给凝香姐揉脚,哎,啧啧,真是说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那是不好意思么?”若溪毫不犹豫的一言道破,“你那明明就是羡慕嫉妒恨!” 笑笑嗤嗤的笑了起来,不过她看着窗外已经变黑的天色,更是神色有些惶恐,“哎,我们今晚不回去,真的可以么?” “有什么不妥么?”若溪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今晚上殿下该是在议事大殿中陪着国主迎接华旗将军,哎,反正他们今天是够他们自己忙得,怎么可能胡顾及到我们。” “再说了,不是还有白江么,他那么聪明能干肯定会替我们摆平的,就算是有一些情况发生的话,他也会很好的处理掉的,不是么?”若溪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对着镜子里的人轻声说,“我今晚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那个唱曲儿的人。” 笑笑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见那个唱曲儿的人,她跑了一天,早就累个半死,卷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若溪看着她困的睁不开的眼睛,缓缓笑了起来。她眸色略微转深,在笑笑睡熟之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鹞子,你在不在?”她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对着一扇空荡荡的房门说话。这副诡异的场面如果让旁人看见的话,一定会以为这个对着空门说话的男子是个疯子,但是奇怪的是,那道看起来什么异样都没有的房门,竟然缓缓的打开来了,还发出了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似乎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了。 还好入目之下没有什么蜘蛛网,老鼠洞之类可怕的东西,若溪款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的那个人,他正眯缝着眼睛,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看见她进来,很是惊愕似的在她的男装身上停留了两分,忽而笑了起来。 他笑得声音很是恐怖难听,恍如夜枭。 若溪却觉得丝毫无所谓一般的在他面前坐下,“用歌声来引我过来,是有事吧?” 那个叫做鹞子的男人笑了下,露出一口黄白相间的牙齿,“你变丑了。” 若溪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我都没有嫌弃你变丑了好不好?你却来嫌弃我!真是没天理了。” 鹞子又嘎嘎的笑了起来,似乎看到她很开心,伸出一对污泥黑黑的十指,搬着手指头来回数,“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公主殿下。” 若溪舒了口气,“是啊,足足一年有余了呢。看起来,你还是过的不错的嘛。”若溪拍了拍他纸片似的肩膀,挑眉,“就是太瘦了些,哎哎,你们可都要打起精神来啊,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宫城里孤身作战。” “公主怕是现在已经身边有了不少的自己人了吧?”鹞子得意的笑着,“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呢,公主殿下,先不说你今天跟着带来的那位小姑娘,就光说白江大人自己就是一个以一顶百的大人物。” 若溪毫不客气的端起他桌案上的茶壶一阵牛饮,鹞子看的傻了眼,若溪放下茶壶,看见他那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样子,反问,“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水喝不得啊?” 鹞子叹了口气,“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这里大吃大喝的人,谁都知道鹞子是百毒不离身的鬼!他的东西可碰不得。” 若溪学着他贼兮兮的样子,也笑了下,“鹞子你是不是最近被自己的毒物弄得侵扰了脑子?还是你忘记了,我本身就是个百毒不侵的怪物!” 鹞子一愣,恍然大悟的笑,“果然,公主殿下天赋异禀之事并非是空xue来风,竟是真的。”若溪一点都没有得意的样子,“我倒是也很想试试中毒的味道呢。” “且不说你的体质,就说你这一身的鲜血,就是我这里所有毒物的克星,哎,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就造出了你这样的人来,难道是天生要来断掉我们这些巫蛊毒师们的生路的么?” 若溪款款摇头,根本不承认,“我这身血可是你们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感到一阵惶恐。” “嘿嘿,公主殿下,你刚刚说的都对,我的确是有东西要给你,这是白川大人留给你的药丸,每三天一粒。”他眸色一转,忽而声音变得认真和低沉,“小公主,你最近的身体是不好了么?” “什么?”若溪自己把药瓶放好,在听见他提起白川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略略有点不舒服和难掩的异样。 “这药丸我记得你从前每十日才服用一粒,如今白大人却是要你没三天服一粒,这不是病症加剧的表现么?要不白大人为什么要给你增大计量呢?算起来,这药量可是已经加大了三倍有余。”鹞子说的有些难过,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公主从小带出的胎毒,需要用这种神秘并且难以求得的药丸供养才可活命,可惜了,这样一个正在花季的少女竟是如此命薄。 “公主,无论如何请您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咱们北冥的未来可都在你一人的身上了。”鹞子丑陋的脸孔上放出严肃的光芒。 “好啦,知道了呢,你们每一个人都害怕我会忽然死掉一样,真是让人受不了,每个人都说让我保重身体,可是你们谁知道在大祁国的宫城里我怎么可能会颐养天年呢?少不得要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勾心斗角,防着这个,小心着那个,还要想着如何复国,鹞子,你们都应该每天对着菩萨祷告,祈祷我能够多活上几年,最好是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北冥复立重生!” 鹞子默然不语。的确,把一个大国的复兴的重担全部都放到这样一个本身还朝不保夕的少女的身上,实在是一种虐心般的责罚!况且,这本不是她的错!她完全成为了这场在动乱的年代之中被推倒前线上的炮灰和牺牲品! 这的的确确是不公平。 若溪看她沉默,也不好再说下去,“你在京郊许久,可曾听说过一位空空道姑?” 鹞子眼前一亮,“是十四年前神秘入庙的那个空空道姑么?” “不错,正是她。”若溪趴在桌案上,“和我说说,她的故事。” “我对于她也知之甚少,只是知道她在十四年前自己一人进入了无梁庙,拜在了空妙大师的座下,此外,她的一切来历都不得而知了。” 若溪微微垂下眼眸,看来白江所说不错,他的那个消息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世好消息。连鹞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想来旁人知道的可能也甚少。 “公主如何会忽然问到她?”鹞子眉梢一动。丑陋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的英俊意味来。若溪看着他,不由得低叹一声,“她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计划的重要一步棋,哎。” 鹞子点了点头,神色肃穆,指了指楼上的某处,“其实,本来就有一招好棋,就在楼上。” “楼上?”若溪讶然,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刚刚还在高歌的女子么?” 鹞子比她更加讶然,“公主竟然知道她么?她可是咱们白大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啊!” 若溪神色一动,白大人?鹞子口里所说的白大人不就是白川?联想到了刚刚小厮说的店老板交代这楼上的女子概不见客的话,不由得开始暗暗揣测,什么时候开始白川也有了金屋藏娇的癖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宫行2 “公主你可不要误会了白大人,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有情郎,他这里藏得虽然是美娇.娘,却不是为了自己。”声音粗粝得如同屋外叫嚷的夜枭,偏偏听在若溪的耳朵里却有着一股nongnong的亲切之感。 “哦?你这是要替他求情了。”若溪漫应道,随手趴在了桌上,好整以暇,“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处于公干的把这个美人儿留在这儿的?” 鹞子的一对眼睛里闪过促狭的神色,“公主可莫要告诉属下,您这是醋坛子打翻了。” 若溪尴尬一笑,“鹞子你的消息原来不是那么灵通啊,我如今已经是三殿下的侧王妃了,难道你还不知?” 鹞子摇了摇头,“你那桩婚事做不得数,是为了北冥的复国,公主不说其中的委屈和孤苦,我等也是心知肚明。” 原来是大家一致都在以为她嫁给了卫飒是含了莫大的冤屈啊!这个误会要不要消除一下呢?若溪在心里无奈的挣扎了一下,若是此刻点破,她也不好说,要怎么说,说是她其实并不委屈也不含冤,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邪肆凛然的三殿下卫飒了?还是要假惺惺的在自己多年不见的属下面前痛哭流涕好好的哭诉一番自己卧薪尝胆,潜伏在敌人的阵地中间是有多么的艰辛和困难? 好像这两种都不是绝佳的办法呢。若溪微微一叹,心中便是一阵凉薄,暗暗想着老天爷和她看的这个最大的玩笑,她的身份,他的立场,她的仇恨,他的爱恋,似乎每一件都是对立存在的,似乎每一件都足可以让她置身在两难的境地。 “公主无需困扰,先帝在时便常说,公主出生时天生异象,从古至今,但凡大德之人降生都会不同凡响,想来公主便是其中一员,合该要在命里受了这一件件的苦楚和辛酸,才终能成就大得大能。”鹞子说的很认真,也很正经,可惜他的听众却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听到后来却哈哈的笑了起来,小手一指面前的面目丑陋的男人,“鹞子!你的巫蛊之术是不是又精进了?还是被人度化了?成了传世讲经的僧生菩萨的教徒?” 鹞子被她一连串的抢白闹了个羞臊,满是疤痕的脸上都能看的出的羞涩,若溪在烛火的掩映之下看的直眨眼,一手托着头,一手用手指满不经心的在桌案上敲打,“哎哎,鹞子,我想,我可能并没有那么玄乎吧,只是生下来的时候不太好,才没过上几年公主的锦衣玉食的日子就被人灭了国,也就是你们心地善良才这么说来安慰我,我其实自己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不幸的人呢,还未能对父王和母后尽孝心,就给他们送了终。” 鹞子一时无语,他默然看着眼前这个历经了生死轮回一般的女子,时光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她的脸上不再是幼年时那样闪耀着明晃晃的如同日光一样耀眼的美丽光晕和水润明亮,取而代之的是她面颊之上黯淡的愁容,从什么时候开始哀愁这种东西竟然也染上了她那样一个活泼跳跃的女孩子的面上?鹞子心中一痛,情不自禁的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凉的,和这个夏季的热度很不相符,“小公主,请不要悲伤难过,先帝先皇后虽已去世多年,但是您……并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您还有我们。吾辈誓死效忠公主殿下,愿为复国大业奉献出自己所有的能量!”鹞子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华,竟和他面上的丑陋格格不入。 若溪哑然无语,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经教过她丹青描绘的纤细手骨的手掌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的是一只瘦骨嶙峋,表皮上爬满了丑陋的疤痕,那是极其严重的烧伤之后才留下的疤痕。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这些疤痕竟然还是那么深刻的印在他的手背上,那个曾经很是俊逸的年轻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却还是不后悔,不自卑,反而在她脆弱的时候来安慰她!若溪忽然觉得自己很惭愧,又忽然觉得很悲凉。 那场琉璃般的滔天大火对他们来说,烧掉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对她来说,那火烧掉的,还有她纯真而美好的灵魂! 皮囊不再可再生,灵魂不在,人就无法活! 他们懂么?若溪用眼睛在他的面上细细查看,然而除了他眼中不断的传递过来的坚定的信念之外,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唇角不免苦笑,是的,他们不懂,有些苦虽然一起承受,但是有些痛却是旁人都无法理会和体会的到的! 但是无论如何,若溪感谢他们,感谢他们依旧在历经了那场劫难之后不离不弃的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不人不鬼的活的不见天日。他们也不曾撼动自己心中的那点信念半分! “下月便是公主的生辰,属下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公主,只有这把鱼肠短剑,赠与公主吧。”他说完挪着自己并不方便的双腿,摸到床里,里面挨着墙壁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暗格,鹞子手上微微用力,一按,那暗格便嘡啷一声被弹了出来,若溪在椅子上坐着,看见那暗格在床头的部位弹了出来,瞬间便给这略显昏暗的房间填上了一层光晕。 银光似的匹练也似的光华柔柔的在她的眼前出现,瞬间又变作七彩的柔光,若溪看得傻了眼,那光晕似乎是在瓢泼的大雨过后才有的彩虹,晶莹璀璨,夺人眼目的光华。 剑身短而精悍,剑柄的粗细正好够得上一个女子的手握大小,剑身上流光溢彩,打开来便是满室的宝气华光! “鱼肠剑,它的由来已是不必用我来多说了吧,我的小公主殿下,此剑的种种好处自不必多说,只是属下要提前告知公主一点,”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阴霾,“鱼肠,心狭隘,好仇杀。藏之于鱼腹,杀人于无形。大凶之器。这是《刀剑录》中徐子清对它的评语,我从前是不相信的,但是后来看了这把剑之前的几代宿主,这话我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人心险诈,杀戮本来由世人自寻,为何却把恶名推卸到刀剑的头上?! 鹞子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把剑送给你是对是错,只是,属下穷困潦倒,困顿于此陋室,已经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了。” “而且,公主再到来年便已是十八周岁,在咱们北冥,十八周岁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鹞子的眼神一下子凉了下去,“那一天被视作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但是,在属下等心理,公主早就是了北冥的英雄,早已独挡一面。” 若溪愣了一下,摸着自己戴着假面的脸,笑,“鹞子你这话是在告诉我,本宫主已经韶龄不在,是个半老徐娘了么?” 鹞子被她逗笑,“丝毫没有这种意思。” “那么,好好守卫着那个道观,以及那个空空道姑。”若溪浅笑了下,嘱托交代,那个道姑如果真的如同白江所说的那样,那道姑的身份就已经昭然若揭,她必须要抢在别人之前,占尽这个先机! 毕竟,那个人是卫芙蓉的生身之母,她也是当初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剩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当事人!或许找到她,那个关于半壁江山一般重的虎符才会有下落! “好,我会留心,但是在那之前,请公主多留心楼上的这名女子吧。”鹞子忽而笑了起来,明暗不定的脸上闪动着温柔的笑意,“那可是一位不得了的女子,先是和一位杀手有了孩子,又带着腹中的胎儿嫁给了一个胡商。哎哎,这乱世啊,把人都逼迫成了什么样子!” “你……说的那个杀手不会是叫风鸣吧?”若溪愣了一下,犹豫的问,“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女子岂不就是……” 鹞子含笑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可不就是花语心,那个在京城响当当的名头的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