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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大人知道么?”赵慢熊一边看一边问道。

    “大人已经过目了。”

    “哦。”名单上的一个人名引起了赵慢熊的注意,他停止浏览把这个人名指给李云睿看:“这个金满苍,难道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是的。”李云睿正色答道。

    “他不是拜王启年做干爹,还出任救火营一个队官的吗?”

    “是的。”李云睿仍一丝不苟的答道。

    “你说大人知道了。”赵慢熊抬起头:“大人有什么示下?”

    “大人说由赵兄全权负责,让我来问你。”

    “哦。”赵慢熊对这个回答没有感到非常意外,他略一沉思:“金满苍为什么要怎么做?你是如何确认的?”

    “他报名教导队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籍贯在济南附近,结果后来却突然改口了,”李云睿一向自命记性非凡,虽然岁数这么大了但绝对称得上是宝刀不老:“我心里奇怪就把教导队当年教过他的几个教官找来问话,他们回忆了一会儿,纷纷想起金满苍确实说自己是济南人,我就知道我不会记错嘛。”

    “济南哪里?”赵慢熊的眼光闪烁了一下。

    “就是王启年屠的那里。”李云睿一声冷笑。

    “哦——”

    “之前我曾派他监视过几个教导队的不稳之人,那几个人都在他监视之后逃去许平那里了,当时我没觉得太不对劲,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太乱了,监视他们的也不止金满苍一个。可是我仔细一查,这几个人都挑金满苍回山东的时候跑的,而且其中有个家伙本来一向大嘴巴,但就在我让金满苍监视他以后突然变了一个人,一直到逃走前始终严守口风、滴水不漏。”李云睿又是一声冷笑,他秘密调查了一些其他的背景资料,很快就猜到了金满苍想干什么:“这家伙,拜干爹的时候连姓都没改,显然是不安好心。”

    第三十四节 缙绅

    “王启年知道吗?”

    “我就是来问你是不是要通知王启年。”

    “你觉得呢?”

    “似乎没有必要,等救火营跟随大人南下后我们再处理吧。”

    “不错。”赵慢熊也觉得各营目前态度暧昧,镇东侯既然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就说明万一有什么差错镇东侯也不会念旧情,既然如此赵慢熊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又翻了一阵其他的名单,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律照此办理。”

    “是。”虽然关系很熟,但涉及到正式的命令时,赵慢熊就会用严肃的上级对下级态度给李云睿发号施令,而李云睿也会正色应是。

    俯身收回这份情报后,李云睿在信函的表面轻轻一拍,低声问道:“是不是有必要通知金大人呢?”

    金求德的参谋司需要知道最紧迫的军事情报,而李云睿手中这份无疑属于判断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情报,就算参谋司不知道,金求德本人都需要知道,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把紧急军情发给不该发的人,或是让危险份子负责传达。

    赵慢熊把双手交叉,抬头看向李云睿:“暂时也无此必要。”

    “遵命。”

    “还有一件事,就是闯营,”李云睿对闯军最近的活动有些担忧。

    赵慢熊奇道:“这件事大人你要你和我说?”

    “不是,是我自己在担心,现在河南北部已经没有闯军活动的迹象。”李云睿担心的枉自做了叛徒,到时候明廷没用崩溃,还得镇东侯亲自带兵北伐,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在京师直接造反:“李自成和许平解散了他们大部分部队,现在剩下的军队已经不足三万人。”

    “三万人还不够么?你可记得当年李闯被打败之后一样解散了他的部队逃进深山,身边只剩下十几骑兵而已,可是他出山振臂一呼,顿时又是数以万计的人赶去投奔他。”赵慢熊对闯营颇有信心,如果新军退去,朝廷在北方的军队就失去了主心骨:“本来还有些担心郁董会给我们找麻烦,但是大人不是说了么,到时候他绝不会北上勤王,更不会阻拦我们。”

    ……

    崇祯二十四年的新年,许平没有在自己的大营里度过,而是去一家河南缙绅的庄园里做客。

    “小人敢问大将军安好。”主人亲自迎出家门数里,就在路边向许平行叩拜之礼。

    “主人翁请起。”解散了大部分军队后,许平身边只剩下五千人马,这个新春佳节他活跃在拉拢人心的战线上,面前这个缙绅是为闯营效力的积极分子,他招募了二十多个许平的部下为他防守家垒,同时还雇佣了数百难民帮他在冬季打短工,入冬之后他还派人送去许平大营满满一车粮食。

    许平跳下马,和主人并肩而行,跟着主人来迎接许平的家丁全是他的部下,这些部下也纷纷向许平问好。

    离主人的庄园还有好几个里路,路两侧的田地全是这个缙绅所有,之前在许平围攻开封的时候,这个缙绅就基本保持中立,紧守自己的家垒,无论是官兵还是闯营从附近路过他都绝不攻击或是充当向导,而许平回报这些中立者的报酬就是中止了李自成的抄家令,严禁任何部下sao扰他们。

    “最近可有土匪sao扰主人翁?”

    “一个月前有几个土匪自称是曹大王的手下,曾去小人的佃户那里讨要粮食和衣服,”缙绅小心翼翼地答道:“小人让大将军的手下前去辨认。”

    “哦。”许平问道;“后果如何?”

    “他们一眼就认出是土匪假扮的,小人就让家丁把那几个土匪赶走了。”缙绅招募的二十多个许平部下各个都身经百战,他们带着主人其他的家丁把那几个罗汝才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不过一个都没有杀,受伤被俘的还给包扎了一番才放走:“后来又有几个土匪自称是老回回的手下,来小人庄上捣乱,也被小人赶走了。再后来就没有土匪来过了。”

    牛金星和许平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不管那队友军,只要sao扰支持闯营的缙绅地主就一律击退。

    慢慢地两个人走到缙绅的大院,缙绅再次向许平道谢:“大将军光临寒舍,鄙家蓬荜生辉。”

    许平看得出主人还是有些紧张,他的垒墙里最醒目的建筑物就是一个巨大的谷仓,许平有意向那个装满粮食的建筑物看了一会儿:“主人翁的粮食可要省着点吃,这个冬天还要很久才过去。”说完之后许平看着缙绅,直言不讳地说道;“主人翁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动你的一颗粮食,你自愿送给我的除外。”

    “大将军说的是,小人今年已经轻松多了。”缙绅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许平的名声不错,不过闯军两年前还在劫富济贫,这历史难免会让人忐忑不安:“过去两年小人要招几百个家丁保驾护院以防土匪,今年只招了一百个。”

    孙可望在河南境内严厉打击草寇,大股作乱的土匪不投降闯营就会被消灭,这让河南境内的缙绅自卫压力减轻了很多,而且闯营把官兵赶出河南后,大部分零星的草寇都回家种地,他们自己有粮食吃,也就不会到处吃大户。

    就是那些逃到缙绅家里托庇的百姓,见这两年河南太平了很多,也有不少都离开这些地主的坞堡,返回家园开垦荒地,以这个招待许平的缙绅为例,今年呆在他庄子里吃闲饭的人少了三分之二。而这些离开的百姓,大多向这位缙绅借了农具和种子,去年走的人今年还给缙绅大量的粮食。

    这位缙绅除了收租子外,还表示如果有人不愿意欠债,可以用他们开出的荒地还账,今年他的土地增加了两成多。那些早走的农民秋天送来大包小包的粮食,穿上了新衣,没走的人看着眼热,也纷纷借钱告辞,如果河南能够继续太平下去的话,明年缙绅的土地和粮食库存都能翻一番。

    “今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往主人翁鼎力相助。”这番话许平已经和无数地主说过,他在主人的客厅里坐下后,不等茶送来就又急忙提起。

    这位缙绅本也坐在下首陪着,听到许平的话后连忙站起,拍着胸脯保证:“大将军放心,小人也是河南人,若是父老有难,小人岂敢不设粥厂。”

    说到这里缙绅忽然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夹杂着恐惧和哀伤的表情:“大将军有所不知,在将军来之前,就在小人的庭院外,一年到头都是饥民滚滚而过。”

    当时河南的饥民流动之时就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树木全被剥得干干净净,挖草根的人把大地刨得满目疮痍,只剩下黑漆漆的裸土。

    有些没有力气挖草根的人就躺在路边死去,而后来的人就刮下这些尸体上的贴着骨头的人皮而食。当时缙绅和其他躲在邬堡里的人看外面漫山遍野的人在烤食人骨,烧焦的人rou味数月都挥之不去,只觉得好像在修罗地狱一般,这位缙绅的一个儿子在目睹了数月的惨状后竟然发疯了。

    “小人的祖父说,七十多年来,河南十年九灾,就没有一年没听说不闹灾的,”今年缙绅已经四十五了,从他小时候起,周围的大路上,一年到头都是连绵不断的粥厂:“可是河南这么大,总有没灾的地方,先父过世前每年都响应官府号召赈济父老,小人掌家后也是如此,万历、天启年间,官府赈济其实就是做做样子,一百个难民里有九十九个都是在缙绅的粥厂里度过灾荒,冬天在有粮食的老乡家里打打短工,天好了后就回去耕作,有了粮食再帮其他灾民的,这几十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从当今天子继位,就不行了吗?”

    “是啊。”缙绅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崇祯元年催缴赋税,中产之家皆破,第二年开始出现大规模吃人:“十年,杨阁部到河南剿匪,核查各县粮仓储备,当时各县粮仓早已经空空如野,杨阁部严令各县三个月内补齐亏欠,而且要把仓储扩充一倍以备大军所用。”

    当时剿匪官兵过境,经常就是一纸号令:今天下午将多少石米、多少石豆送到军营,县令仓储不够,有时还需要挪用朝廷的赋税凑足,然后就再向农民加征,农民没有了就找地主缙绅。

    “秋收之后,有时一个月县里就能重征三次秋粮,若不听令县里会视为抗命派官兵讨伐。”这位缙绅的一个亲戚运气不好,县里交不出粮食就直接告诉催讨军粮的剿匪军有人抗拒朝廷,一队从秦地调来的边军当即出发将他的庄园攻破,全家蒙难;“所以小人就是想开粥厂,也是有心无力啊。”

    许平知道事情不像这个缙绅说得这么简单,相比更没有反抗能力的农民,这些缙绅的生存环境算是好得多了,随着战乱不休,地主们也越来越与朝廷离心离德,开始组建团练,训练家丁修筑邬堡,防备灾民到后来只是一个名义,其实就是武力抗粮。

    许平攻打开封的时候,河南巡抚就命令地主出动团练协防闯军,这位缙绅当时的家丁武装达到顶峰,有上千人之多。不过他可没有出动去县里协助防守,而是趁许平猛攻各县的时候抢修邬堡,储备粮食。

    到许平包围开封的时候,河南大地上已经遍布大小不一的土围子,这几天许平看到一座座坚固的小堡垒后,都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听清治的良言没有留下恶名,后来更是和孙可望善待士人让他们愿意与闯营合作,不然这许多地主大院,一个个去拔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大将军是闯王属下吧?”缙绅突然问起一个人所共知的事情,而且从他专注的眼神看来,还不是随口问问。

    “是啊。”

    “小人敢问大将军,今春闯王还会举办科举么?”

    “会啊。”许平心里有些奇怪,去年李自成办科举,几乎没有士人来参加,有些被李自成强逼参加的士人还写文骂他,牛金星为此非常伤心,不过牛金星苦于没有愿意帮助他治理政务的文人,所以开春后还要再次尝试办科举。之前牛金星还让许平想办法帮他宣传一番,看能不能诱惑些士人加入李自成阵营。

    “原来如此,”缙绅脸上露出喜色,他连忙站起向许平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道:“小人这个不成器的犬子,想去试试身手,可是洛阳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大将军愿不愿意赐给小人一纸告身。”

    “这个容易。”许平当即就让主人取来纸墨,问清对方的儿子的姓名后龙飞凤舞地替他写好了介绍信,能够读书认字的士人不少都出身地主缙绅家庭,一旦他们自愿参加闯营的科举,接受李自成的委任,那他们的家族就算是被绑上了闯营的战车,比如眼前这个缙绅,若是他有一个儿子在闯营当官,那他就休想再和闯营撇清关系。

    缙绅欢天喜地地把许平的信收起来,他的儿子也向许平叩拜感谢。

    等宾主又坐定后,许平笑着问道:“主人翁不怕朝廷怪罪么?”

    “大将军乃是黄侯的大弟子,数败官兵早已经是名扬天下,”事到如今主人也毫不忌讳了:“之前小人不敢让犬子去赴试,就是担心明廷会问罪,但大将军守土不失,想来就是官兵再来,大将军也绝不会弃河南父老而去吧?”

    “当然不会,不但不会弃你们而去,相反我会直捣京师,问罪昏君。”

    “小人恭祝大将军旗开得胜。”缙绅恭维过后,又连忙讨好许平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此番意欲参加大比的,并非只有小人一家。”

    缙绅报出一串人名,都是他的亲朋之流,不少河南缙绅观望许平所为,隐隐有新朝气象,而反观明廷,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山东一战,这位许将军连他的师父镇东侯都束手无策,以致朝廷要做出挖河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现在闯营虽然退出开封,但看起来元气尚在,那还有什么人能制得住他们?

    第三十五节 帝国

    正月的日子许平始终忙碌于联络河南缙绅,而此时在阿姆斯特丹……

    港口里是一望无尽的桅杆之林,黄乃明本打算在这个兴旺的商业小国多呆几天,这里也是他父亲一位以故好友的家乡。在荷兰的这段日子里黄乃明还试图寻找他父亲的那位朋友的兄弟,向这位先生汇报他亲人在中国立下的功绩和获得的显赫地位,可惜他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黄乃明才找到了范书腾一位几十年前的邻居,那位老人告诉他另外一位罗森福先生在他兄弟离开后不久就搭乘一艘前往新大陆的海船,满怀希望地踏上了通向新阿姆斯特丹(纽约)的移民之路,那位邻居还记得罗森福先生离开时兴奋的表情,以及他的话语:“上帝会在新世界赐福给我和我的子孙的,我有一种预感:我的子孙有一天会成为新世界的君王。”

    邻居当时忍不住去笑道:“到时候说不定尼德兰会需要你这位君王子孙的帮助,他可不要吝于施加援手啊。”

    而范书腾的兄弟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会的,会的,上帝作证。”

    虽然没有找到范书腾的兄弟,但黄乃明原来仍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生机勃勃的新兴国家,可惜从去年开始战争的阴云笼罩了这个国家,这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与在法国和英国受到的盛大礼遇相比,荷兰对这位来自远方的年轻贵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此番黄乃明一行离开荷兰并没有太重量级的人物前来送行,陪他抵达港口的只有一位同样年轻的荷兰外交事务官员。

    “尊敬的子爵殿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巴斯滕送给黄希文的离别礼物是一株名贵的郁金香。

    “谢谢,巴斯滕爵士,希望有一天能够在我的家乡遇到您,让我有机会感谢您对我的款待。”在黄乃明游历荷兰的这些日子里,巴斯滕一直充当着热情的向导。

    “一定有机会的,大海把明国和荷兰连在一起,我们两国以后一定会有许多商业往来,说不定还会有共同的敌人。”巴斯滕爵士对同中国修复关系一直持积极态度,他不认为两国会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怨恨,恰恰相反,他认为如果能同中国结成巩固的战略伙伴关系对荷兰在远东的利益是有极大好处的,尤其是在面对英国咄咄逼人的挑战面前——好战的英国议会已经极力扶持英国东印度公司,巴斯滕爵士担心它迟早会对荷兰和西班牙在远东的利益构成极大的威胁。

    “是的,对此我深信不疑,”黄乃明对未能完全修复与荷兰的关系同样感到遗憾,荷兰和西班牙在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实力仍然雄厚,而它们同中国冷淡的关系影响了福建的商贸收入。通过自己的欧洲之行,黄乃明惊讶地发现他遇到的每三条海船,差不多就有两条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国生产的:“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我们想和贵国交朋友而不是为敌。”

    巴斯滕爵士微笑着点点头,对面的年轻人有一个显赫的父亲,他的身后有一支新兴的强大海上势力,以中国惊人的人力物力,这个国家如果真的专注于海洋,那么与她为敌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个道理荷兰的高层也心知肚明,只是暂时还有点抹不开面子,此外就是狂妄的英国人吸引了国民更多的注意力:“十几、二十年后,尊贵的子爵在您的国家一定会为高权重,我想至少会是贵国的海洋大臣,到时候我的国家很可能需要贵国的帮助,到时候如有需要我会亲自带团前去拜访子爵阁下,那时候我们可以再叙叙旧。”

    “任何有利于我们两国的事情,我都一定会全力支持。”荷兰生产的远洋巨舰给黄乃明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里的战舰远比在亚洲的战舰更庞大,有的甚至拥有四层甲板、装备有五十门以上的火炮,而且这样庞大的战舰还不止个位数。黄乃明不认为荷兰这个遥远的小国会对中国构成什么威胁,他们的人口就决定着他们只能选择在亚洲与中国合作,当然,黄乃明觉得以他们的航海技术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帮手——看起来要比日本强很多。

    巴斯滕还有其他两份礼物送给黄乃明的两为朋友——鲍圆朗和施天羽,鲍圆朗收好礼物后热情地说道:“巴斯滕爵士,我相信贵国一定能轻易击败英国人,完全不必担心。”

    在英国呆了一段时间以后,鲍圆朗对英国这个无君无父的国家印象非常之糟,而且单纯就两国给他留下的印象来看,英国海军也不是荷兰的对手。不过与其说是鲍圆朗喜欢荷兰,不如说是他希望英国倒霉。

    施天羽则是一个亲英派,荷兰人对使团的冷漠态度让他感到受到了侮辱,但此刻他也只好不冷不热地附和了两声。

    “英国佬当然不是我们的对手,英国佬一看到我们强大的舰队,就只能躲在河口里。”巴斯滕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时代荷兰人都深信全世界最好的水手和造船匠都集中在他们的祖国,得知英国集中了一百五十艘战舰后,荷兰人立刻拿出了二百五十艘战舰准备迎战,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这场战争到底会持续多久,会导致多么大的花费而已:“就是终归会影响商业,这么多船不能用来贸易却要用来封锁英国,多可惜啊。”

    “英国人总要出来打渔吧,你们不让他们的渔民出海,他们迟早会求和的。”鲍圆朗献计道,伦敦规定每周有三天不许吃rou只许吃鱼,这让英国对鱼rou的需求很大。

    “我们正打算如此。”巴斯滕微微一笑,再次转头面向黄乃明:“祝尊敬的子爵阁下一路顺风,早日抵达利马。”

    “谢谢,尊敬的巴斯滕爵士,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远洋帆船缓缓从阿姆斯特丹港中密密麻麻的战舰丛中驶出,桅杆上升起了使团旗和大明的日月红旗。

    “我一点也不看好荷兰,”施天羽看着周围的那些荷兰军舰,给鲍圆朗泼冷水道:“英国比荷兰大这么多,又有地利,荷兰要冒着风雨在英国的大门口前封锁对方的舰队,保护自己的每一支商队,而英国人完全可以坐在家里喝着小酒、吃着烤rou,看着荷兰人在海上喝风吃冷面,寻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除非荷兰人能够登陆英国,否则这一仗输的肯定是荷兰人。”

    “荷兰有最好的水手。”鲍圆朗不服气的争辩道:“海战是比谁的水手好、谁的水手多,可不是比谁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