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页

    心头一时间又酸又涨,又像是被谁温柔捧在了手心,小心翼翼地呵护,幸村精市眼中的神色越发柔和起来,紧了紧与木之本鸢交握的双手,叹息着点了点头,“好。”

    不久后,一行人终于顺利到达宫中的舞殿。

    舞殿是一座木质结构建筑,从前是专门用于在节庆时节跳奉纳舞来向神明祈祷祭祀的场所。

    在奉纳舞中,有一支名为《齐陵王》的舞蹈,一直被所有舞者奉为难度最高也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舞蹈。

    而它之所以被称之为“不可能”,则是因为一个不知从何时起流传开来的传说——

    传说所有跳《齐陵王》的舞者都会受到齐陵王的诅咒,于舞蹈时暴毙而亡。

    十年前,当时【京】中最出色的舞者季史,正是于舞殿上跳这支《齐陵王》时出了事。

    在那之后,舞殿便连年失火,再没有进行过跳奉纳舞的祭祀活动。

    木之本鸢不知道元宫茜和八叶是否清楚这位舞者季史的来历,这半个月中,他倒是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了些这人当年的情况——

    季史的父家是侍奉宫中的奉纳舞世家,他的父亲是家主,母亲却并不是父亲的妻子,而是父亲在外一夜风流过的女人。

    小时候,季史的母亲把他送去了父亲家,从此杳无音信。

    小小年纪的季史便在父亲的冷漠,夫人以及她几个儿子的无情刁难中艰难地成长。

    季史是天生的舞者,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才华日益显露,远远超过了家里几位夫人所出的兄长,最后成为了【京】中最有名的舞者,被天皇召入宫中指名由他来跳奉纳舞。

    他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于舞殿上跳完一曲《齐陵王》,让他的父亲和兄长们看看,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不屑一顾的人,是他们此生再也无法与之比肩之人。

    但他的兄弟们嫉妒成狂,在他的齐陵王面具上下了诅咒,季史因此暴毙于十年前的舞殿之上,至死也没能成功跳完一曲《齐陵王》。

    因为是被诅咒而死,死后的季史怨气冲天,化作怨灵搞死了父亲全家,之后便一直徘徊于舞殿之外,想要再登上舞殿,跳完那曲《齐陵王》。

    但舞殿是祭祀之地,身为怨灵的季史每次只要稍一靠近,舞殿就会燃起大火,而他只能不甘心地看着舞殿于大火中付之一炬。

    这一晃,就是十年。

    木之本鸢和幸村精市得知季史的遭遇后,曾唏嘘不已,也对这个时代世家之内的黑暗倾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木之本鸢不清楚元宫茜和八叶是否知道季史这些过往,不过看八叶见到季史后一个个警惕不已虎视眈眈的模样,木之本鸢就知道,这位季史先生在他们眼中,大概就只是一个诱拐了元宫茜,需要他们立刻消灭的怨灵。

    至于元宫茜……

    目光落在开打不久就陷入昏迷的少女身上,木之本鸢囧了下,很快回过头来,继续和幸村精市一起围观八叶的战斗——

    八叶并不信任木之本鸢两人,木之本鸢和幸村精市索性也不去凑那个热闹。

    季史先生不愧是生成十年的怨灵,战斗力十分强悍,八叶联手一时间都奈何不了他。

    倒是元宫茜,在经过喜欢的人其实是怨灵,又被喜欢的人攻击至昏迷,终于醒来后,还是难过得抵不住心底的渴望,主动拥抱了她喜欢的季史先生,伤心得落下泪来。

    被元宫茜的呼唤唤醒了神智,季史先生这才发现自己和元宫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舞殿之上。

    周围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季史先生目光温柔地望着元宫茜,主动提出让元宫茜净化他——

    他希望能以最干净的姿态,在舞殿上为元宫茜跳一曲《齐陵王》。

    他其实和元宫茜一样,一直渴望有人能只看到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光环或者私生子的身份,只可惜他活着的时候,除了儿时记忆中的母亲外,再没有任何人像元宫茜一样叫过他的名字。

    木之本鸢看得出来,元宫茜很痛苦,尤其是季史先生主动请求元宫茜净化他的时候。

    但她最终还是流着泪完成了季史先生的请求。

    季史先生身上的怨气被净化后,舞殿之上的大火却并没有熄灭。

    之前大火刚刚燃起的时候,天空中蓄积多时的雨水就已经倾盆而下,但即使大雨瓢泼,也还是浇不灭舞殿上的大火。

    旁观多时的木之本鸢这时终于站了出来,手持宝剑念诵起回收樱之牌的咒语。

    那舞殿上的大火便随着他的念诵,迅速聚集在一处,化作一位烈火般灼人的长发少女,而后迅速变作一张粉色的卡片,向木之本鸢飞来。

    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如此乖顺的【火】之牌,木之本鸢很快把它收回玉珠中。

    【火】之牌回收成功后,舞殿之上零星的火苗终于彻底被雨水扑灭。

    木之本鸢和幸村精市一起,于人群后静静看着一身素白衣裳的季史先生于舞殿上翩翩起舞,为元宫茜跳完一曲《齐陵王》。

    一舞罢,季史先生心满意足地对元宫茜笑了笑,忽然化作万千流光,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群中隐隐传来元宫茜的哭声,八叶身后,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木之本鸢和幸村精市的身影也忽然模糊起来。

    他们若有所觉地看向彼此,同时收紧交握的双手,生怕在回去的关头又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