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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信的太监带着一堆赏赐回景仁宫复命,等屋里只剩下自己人时,皇后脸上才露出黯然的神色——纯妃不过比自己小一岁,按理说她能怀上,自己也应该没问题,更别说皇上体谅自己,每个月和自己歇息的次数是最多的。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甚至她还在私下里寻了不少偏方,可自己却始终不争气,不能给皇上诞下嫡子…… “娘娘,奴婢在家时听额娘说,心志郁结不利于有孕,”正在此时,一盏热茶送到皇后眼前,耳边一个温柔可亲的声音缓缓安慰道:“娘娘是天下最尊贵有福的女子,定会如愿有小阿哥的,您要放宽心情才是。” 皇后转头看向来人,强自打起精神笑道:“你来了?”她接过茶盏柔声道,“我不是说过,你如今伺候过皇上,已经被封为贵人,再不用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了。” 魏贵人一笑,“娘娘说笑了,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总还是娘娘的奴才,自然要伺候娘娘的。” 后宫近年进的人不多,魏氏是去年小选进来的人,因长相漂亮,做事得力,说话也伶俐,被分到皇后这里伺候。有一回皇上在这的时候,皇后注意到皇上多看了几眼端茶的魏氏,便亲自将魏氏带在身边调/教,前些日子皇后身子不爽利,便让魏氏伺候皇上。果然,皇上十分喜欢魏氏,侍过寝后直接被封为贵人,暂时住在西暖殿的偏房。魏贵人并不恃宠生娇,依旧时时来侍奉皇后,见她如此恭谨,皇后对魏贵人的印象更好了,如今魏贵人俨然已经成了皇后的心腹。 魏贵人宽慰了皇后许久,皇后依旧心中郁郁,但她不愿辜负魏贵人好意 ,便作出被开解的模样,“谢谢你来陪我说话,我心中好上许多了。昨儿你刚被翻了牌子,想来身子定然疲乏,快去好好休息罢。” “伺候娘娘是奴才的本分,当不得娘娘一声谢。”提到侍寝魏贵人红了脸,她也没逞强,“多谢娘娘体恤,那奴才便告退了。” 等魏贵人离开,一旁的朱赫嬷嬷屏退众人,跟皇后低声道:“娘娘,奴婢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娴妃……不能有孕。” 皇后一愣:“这种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事儿是吴公公说漏嘴的,想来不会有错。奴婢觉得蹊跷,又私下打探了一番,”多年经营,皇后自然在宫里各处都有自己的眼线,朱赫嬷嬷犹豫半晌,还是将确认了好几次的消息说了出来,“养心殿的小祥子传回消息,好像……主子爷一直在赏娴主儿避子汤。” 这话似是平地惊雷,皇后差点没握住茶盏,惊愕道:“什么?” “此事极为隐蔽,小祥子亦不敢十分肯定,但也有六七分把握。”娴妃出身满洲大族,又是先帝亲赐给皇上的侧福晋,若是生下阿哥,对皇后是个极大的威胁,哪怕皇后以后有了嫡子,长幼有序,说不得便要祸起萧墙。皇上竟能为皇后娘娘做到这种地步,朱赫嬷嬷心中也是欣慰,“而且皇上刻意让吴公公来说娴妃不孕,却不提避子汤的细情,是为娘娘着想,怕娘娘心头负担太重呢。” “皇上竟然……”皇后鼻子发酸,低声喃喃,“皇上竟然能对我至此……” 朱赫嬷嬷轻轻点头,握住皇后的手,“所以娘娘一定要放宽心,皇上和娘娘感情笃挚,老天爷定会让皇上和娘娘如愿的。” 皇后不住点头,想到娴妃却十分愧疚,“之前倒是我错怪了她……皇上做法未免武断,我能不能怀孕还不知道,若是真的不能有孕,岂不是害了娴妃?嬷嬷,我要不要与皇上说,他的心意我已经知晓,让他不必如此?” “依奴婢看,您倒不必如此,”朱赫嬷嬷早知以皇后的性子定会觉得不安,此时便开解道,“奴婢想着,娴主儿本是不想得宠的,不想得宠的人,自然也不求子嗣,您反而是帮了她才是。” 皇后沉默片刻,“她素来 怕麻烦,也许正是顾忌身份,才不愿得宠有孕的吧……“想着娴妃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怨怼不满,也从未表露出有何所求,皇后不由觉得微妙,微微叹道:”嬷嬷,她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果真看不透她。” 朱赫嬷嬷道:“人心又哪是那么容易看透的呢?只要确定她对您无害便是了。” 皇后点头,“您说的是。” * 纯妃肚子里怀了金疙瘩,可算是扬眉吐气,再呛怡嫔的时候,怡嫔只得暂避锋芒,不敢顶撞,连笑容都勉强了不少。云梧在线吃瓜,十分闲适,不过她发现皇后对她的态度好像变了不少,不再出言挑拨不算,偶尔看向她的眼神也恢复到了从前,甚至带了点歉疚的意味。 云梧心有所感,向皇后一笑,皇后也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等内务府的小太监来传话,皇上今儿不翻牌子,众人便各自散了。 云梧从皇后那儿回来,便要去宁寿宫看望皇贵太妃。结果走到一半路过延禧宫时,远远便见延禧宫门聚了一大群人,中间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站着的那个显然在指责跪着的,旁边还有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被人押着,面如死灰,等云梧的步辇一到,众人才站好位置给云梧行礼。 云梧瞧着打头的怡嫔和后头陈贵人等住在延禧宫的低位嫔妃,刚刚站着的是怡嫔,跪着的则是陈贵人,“这是有什么热闹,怎么都聚在这?” 怡嫔姿态恭敬,心中却是连叫晦气,怎么偏偏娴妃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