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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含笑不语,后头星子露出半个身子来,笑盈盈道:“奴婢服侍着二格格呢。” “这才是呢,若你身边半个人不留,就当真是不像话了。”翼遥眉头舒展开来,与宋知欢往屋里去。 和玉趿鞋下地迎了两步,请二人往她方才坐的炕上坐了。 小丫头拿小茶盘端了茶来,和玉亲自为二人奉上。 她见翼遥面色不大好,知道其中的症结,便对翼遥含笑道:“jiejie宽心,前头我额娘腾出手来好好管教了下人们一番,如今我屋子再没有人敢怠慢我。今日是我让她们出去玩儿的,我虽病着,身边有星子服侍便很是贴心了,怎需那多人围着。况她们在外头玩闹笑着,我见了也欢喜。” 翼遥这才点点头,亲自伸手关了窗,对和玉道:“回头与额娘说,请两个梓人把你这里临炕的窗户换上玻璃的,那个透亮,你坐在炕上,不必开窗便能见到屋外的景色。若总如今日这般守着大窗子坐,怕是病不爱好。” 和玉挽着翼遥的手,娇声道:“嫡额娘说过两次了,只是我喜爱这糊了绢纱的窗子的雅致,一直不点头答应。况我也不时常开窗,今日是看阳光好,才开了窗往外看看。” 她这样说着,却有人不依了,只见星子手上端着的红漆描梅纹点心攒盒过来,对翼遥道:“大格格快别听二格格的,她总是喜欢在这里坐着,又要开着窗子说空气好,奴婢说了几回都不听。” “周mama也不说说你。”翼遥屈指轻轻点了点和玉白皙饱满的额头,道:“这事情也是玩的。” 和玉忙自攒盒里拣了点心来给翼遥,哀求道:“jiejie快别说我了,尝尝这点心,枣泥馅儿的山药糕,味倒好,并不腻口。” 说着,她又奉与宋知欢,请她品尝。 宋知欢含笑摇了摇头,道:“方才在你嫡额娘那添了一肚子的点心茶水,这会子用不下去了。” 说着,她将敏仪托着带来的香囊给了和玉,和玉见了果然喜欢,忙吩咐,“把我那贴着彩色笺子的香料匣子取来。” 星子忙入内室,自落地罩旁的螺钿斗柜里取了个贴着彩色笺子的檀木匣子来,和玉亲自打开从中取出一个白瓷罐子,见里头盛着十来颗滚圆的乌黑珠子,散发着怡人的幽香,仔细嗅嗅,使人有春坐花丛、清风拂面之感。 正是一味“百花氛”。 翼遥笑道:“阿娘挑的香料倒是得了你的喜欢。” 和玉微微一笑,打里头取了一颗香珠放到香囊里,“宋额娘的手艺好,挑出来的香料便是比内宫制得都使人舒心。我自然喜欢。” “阿娘快听听,人家夸您呢。”翼遥对宋知欢笑道。 宋知欢含着笑听着,道:“这一料还有,和玉你若喜欢,回头我再让人送来。” 和玉忙笑着谢过,又侧身自炕柜中取了个竹编的大圆盒出来,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各色针线活计。 翼遥凑在她身边细看着,最后姐妹两个一致将目光投向了一条柳绿的攒心梅花纹络子。 这里和玉刚伸手拿起那条络子,便忍不住地一阵咳嗽。 翼遥忙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宋知欢将炕桌上的茶钟递过去,和玉对着宋知欢一颔首后接过痛饮半盏,方才隐隐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握着翼遥的手,含笑道:“jiejie,我好多了。” “你这病怎么总也不见好。”翼遥眸子中透出几分忧愁来,“就这样日日咳着,把人都熬坏了。” 和玉却低眉浅笑着道:“安知这病不是我的福气呢?” 翼遥一怔,心中轻叹一声,转头吩咐星子,“给你家格格寻一件厚实些的比肩褂来,这会子天气凉了,这单层的披风不够厚实。” 星子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不多时手上捧着一件豆青色棉比肩褂回来,服侍和玉换上。 翼遥又询问过和玉感觉如何、几时用药、太医如何说、进膳食如何。 和玉心知她担忧自己,便一一仔细答了,又忽地歪头看着翼遥直笑,只道:“jiejie几时成了话本子中的管家婆了?” 翼遥无奈,抬手轻轻点了点和玉的额头,嗔道:“你呀。” 宋知欢端着茶碗坐着,含笑看着二人打闹说笑。 和玉将系好络子的香囊递给星子,吩咐她悬在床前,又问宋知欢道:“宋额娘留下用膳?” “不了,我不过过来看看你,再有受你嫡额娘的托付给你送个东西。”宋知欢道:“我在这儿,你们两个反而拘束,先回去了。” 和玉忙要劝,翼遥却起身气定神闲地对着宋知欢撒娇,“阿娘~” “行了,别撒娇了,多大人了。”宋知欢虚虚推了推她,起身道:“我走了。” 和玉也忙起身相送,二人送宋知欢到院门,目送着宋知欢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方才双双转身回去。 由和玉居住的七巧阁到宋知欢的住云馆正经要走好长时间,索性宋知欢有那个耐心,柔成与云鹤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一路摘花揪草招猫逗狗。 柔成眉眼含笑地看着,对云鹤道:“这样多好啊。” “是啊。”如果不是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堆就更好了。 云鹤目光呆滞地捧着一怀乱七八糟如:柳条编的小花篮儿、花园子里的鲜花、竹叶编的小蛐蛐等等,再次感叹自家主子的好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