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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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感激,我会加在你欠我的账上的。」 「你好像还用时间静止了。」 「用了,但没有效果。」 「是不是还把怀表扔给我了?」 虽然当时意识模糊,但江鉴开隐约听到了表链碰撞的声音,问:「没撞坏吧?」 「当然没有,你也太小看我们灵界的东西了,都有三包呢,别问了,先吃饭,回头慢慢说。」 老板做事麻利,很快就把两碗面端了过来,有外人在,江鉴开就没多说,拿了筷子低头吃面。 面里rou块很多,没有香菜也不太辣,就是沈默特别提醒老板加料的那碗,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 「你可以不了解朋友的喜好,但绝不能不了解敌人的——这也是我教你的,忘了?」 江鉴开当然记得,所以他很想问——你对每个敌人都这么好吗? 拉面味道不错,奇怪的是完全没客人上门,所以老板也无聊,继续靠在柜台上看电视,一个很古早又老掉牙的言情剧。 吃完了饭,沈默又倒了柠檬水给江鉴开,江鉴开喝着水,一不小心又被他塞了块薄荷糖。 江鉴开没有很喜欢吃薄荷,可是最近被塞糖的频率有点多,他慢慢开始习惯了,啜着糖问:「你报复的手段不会是想让我长蛀牙吧?」 「你想多了,这是木糖醇,不加糖的。」 沈默难得的正经回应,江鉴开倒有点不习惯了,感觉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欲言又止,便说:「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只不过是在重复别人的经历罢了。」 也可能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只想着反击,没时间去害怕。 江鉴开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一直到感觉有人拿着重物击打自己的头部。 他的头痛得厉害,想反击,却使不上力气,只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死亡,直到听到沈默的呼唤,他把怀表丢给了自己。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是沈默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那块怀表很重要,对吧?」他问。 「还行,没你重要。」 江鉴开不喜欢他这种油腔滑调的语气,冷下脸来,说:「我在说正事,请不要开玩笑。」 沈默嘟囔了一句好可怕,收起嬉笑,低头喝起水来。 江鉴开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可他真的很怕听到这样的话。 也许沈默只是随口说说,可他会当真的,一边说着要报复他一边又说重视他,类似的话说得太多,他已经无法分辨出话中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 「那个……」 为了掩饰尴尬,他放缓语气,换了话题。 「我想我有点明白当时的情况了。」 「喔?」 「其实和上次一样,都是时空错位导致的,起因还不清楚,不过我听到了女人的求救,我还感受到她所感受的恐惧和绝望…… 山麓那边不是第一现场,山上才是,有人抓住她往下拖,又用重物狠命击打她的头部……」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直至死亡。 因为时空错位,他的意识和被害人的意识重迭到了一起,他努力想看清凶手的模样,可是四周景物摇晃得太激烈,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高大魁梧,是属于男性的躯体。 沈默认真听完,沉吟说:「所以,凶手是个男人。」 「是啊,可能我之前想多了,一色会追踪香水,大概是经过现场的人留下的,女学生就住在附近,她会经过现场也不奇怪。」 说到追踪香水,江鉴开反应过来,问:「一色呢?」 「跑丢了,我没心思找它,反正它戴着项圈,早晚得回来。」 「希望它没事。」 「放心吧,没人会在意一只猫的,它长得又不好看。」 「……」 江鉴开为那只死灵猫鞠了一把同情泪,就听沈默说:「你有一点说错了,你不是意识和被害人重迭,而是差点被恶灵的力量拉去那个时空。」 他说了自己当时的情况,江鉴开听着听着,不寒而栗,说:「我的身体变透明了是指我要被拉去那个时空吗?恶灵的力量这么强大?」 「不是恶灵强大,是你的问题。你有过濒临死亡的经历,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灵体,尤其现在还是七月半,再加上恶灵伤过你,这其实也是一个灵力转嫁的过程。 简单地说,人体感染病毒后,病毒和人体细胞本身的遗传物质结合到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病毒复制,有些病毒可以自愈,有些不行,就变成了病毒携带者。你自身已经产生了抗体,不用担心再被病毒伤害,只是可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其它病毒。」 「你这不叫『简单地说』,这是『很复杂地说』吧?」 江鉴开苦笑。 不过意思他听懂了,就是他的失明是死灵病毒造成的,他是携带者,所以容易被死灵的力量干扰。 现场的怨念越强大,他受影响的程度就越高。 所以三起连环案看似相同,其实差别很大,从怨念来看,山间那次最凶残,陈小玲的案子其次,最后是女学生的家附近。 原因是什么呢? 第36章 共生 17 沈默付了钱,两人从拉面馆出来。 刚好有一个人进面馆,江鉴开听到老板在里面热情地打招呼,夜晚热风拂过,他猛然想到为什么这里不受欢迎了。 大夏天的里面连个空调都没有,只有几个老风扇在那儿吹,难怪大家不愿意来了。 「你的车在哪里?」他问。 「没车,你当时的情况挺糟糕的,我就随便找了个落脚点……这是哪里?」 听着沈默左右转身看地形,江鉴开都无从吐槽了。 他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居然就在江家包子铺附近,所以离陈小玲的命案现场也不远。 「我知道了,往那边走,到了公路再直走就到家了,要我用灵术吗?」 沈默说着话,拉住他的手。 江鉴开感觉到他的手比平时要凉,不知道是不是过度使用灵术导致的,便说:「不用了,反正也不远,步行回去吧。」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沈默提醒道:「你走错了。」 「没错,我知道一条捷径。」 「你说的是很多年前吧,现在你走的地方连路灯都没有。」 沈默好像不太想走,试图说服他,可是江鉴开已经走出去了,在前面悠悠地说:「反正我又看不到,有没有路灯对我来说都一样。」 沈默苦笑了,作为教官,江鉴开的犟脾气他深有体会,几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那你做我的盲公杖吧,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死神都看不清。」 他们挺幸运的,江鉴开选的小路还在,和以前一样弯弯曲曲的。 这里绿荫很多,所以感觉比大路要凉爽,夏风迎面拂来,也变得凉凉的,带着叫不上名字的花香。 走了一会儿,沈默咦了一声,江鉴开问:「怎么了?」 「看到一只萤火虫,没想到在大都市还能看到萤火虫,有点稀奇。」 江鉴开也听到了小虫子扑簌翅膀的声音,微笑说:「那附近住家应该很少了吧,我记得都是老房子,早晚会拆迁的。」 沈默环顾四周,只隔了几条街,这里却明显陈旧得多,他看向远处,眉头不显眼地皱起,加快脚步要走过去,江鉴开忽然说:「等等!」 他停下来,看向刚才沈默看的地方,临时折了个方向,往那边走去。 沈默提醒说:「你走错了,我们该朝前走。」 「我想去那边看看。」 「看什么?」 沈默问,江鉴开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在牵引他走过去。 步履在无形中加快,越往前走,心房鼓动得便越激烈,他紧张得呼吸都拉长了,忽然反应过来。 那天假彭姐带他去仓库时,他也是这种感觉,就像沈默所说的,他体内携带了病毒,所以在接触到相同的病毒时,他就会反应激烈。 目的地终于到了,那是栋独门独院的房子,外观陈旧,由于长期没人住,屋檐下结了不少蜘蛛网,院子里也长满了杂草。 这些江鉴开都看不到,他径自走到门前,伸手碰触房门,门没上锁,随着推动,吱呀一声往里打开。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沈默打量着周围,说。 江鉴开充耳不闻,迈步走进去,沈默只好跟在后面,进去后随手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不过有没有光亮对江鉴开来说无关紧要,他已经习惯了黑暗,屋里没有长年空置应有的霉味,而是充斥着其它怪异的气息,明明应该没人的,他却能感觉到人影在眼前晃动。 有人在吵架,声音缥缈模糊,听不清楚,好像是一男一女,起先是普通争吵,接着双方大打出手,脚步声杂沓,很快跑到了楼上。 江鉴开不加细想,朝前走了几步,摸到楼梯,也跟着上去了。 可是等他上去后,楼上却是一片寂静,反而是楼下响起争吵声,这次吵得更激烈,江鉴开侧耳倾听,感觉和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尖锐,充满了杀机。 他要杀人!他要杀了那个女人! 「方糖?」沈默在耳边轻声叫他,「你发现了什么?」 随着他的呼唤,争吵声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江鉴开的心却突突跳个不停,就像白天他在山间感觉到的那样。 手被抓住,属于沈默的沉稳气息传达给他,江鉴开逐渐冷静下来,说:「凶手好像来过这里……」 「你确定?」 「只是一种感觉,当时还有个女人……」 江鉴开正要讲述自己听到的情景,沈默突然拉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