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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泪光点点。 林世成有点想去摸摸他的眼角。 忍住了。 “有想去的地方。”林世成收敛心神,对韩时卿笑了笑,说道,“我想去的地方在升平坊,可不知道该怎么走,时卿哥哥可以带路吗?” “升平坊?!”韩时卿惊了下,几乎立刻皱了眉,“你去升平坊做什么?” 今早林世成说的话让韩时卿很在意。 话里有话说的就像知道永安城的秘密似的,结果现在出来,瞎逛了半天不说,一开口就要去升平坊,他真的被林世成弄的一头雾水。 升平坊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永安城有名的花柳坊。红月楼,送春阁就开在那里,满条街都是脂粉味儿,让众多纨绔子弟流连忘返,恨不得夜夜留宿,享受美人在怀的美妙生活。 年少的时候,他只被早年结交的狐朋狗友拉着去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去过了。 他自来讨厌女子身上浓重的脂粉气,而且他本身欲望也没有寻常男子强烈,犯不着来这里解决问题,后来捡到江煜,又开始致力于养孩子,养着养着把自己搭进去了,就再也没想着来升平坊了。 “只是想去看看。”林世成对他眨眨眼睛,眸光清澈,“怎么了,时卿哥哥,不可以吗?” 韩时卿顿时觉得大概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了,赶紧压下念头,大步迈开,回他。 “好吧,跟我来。” 林世成将韩时卿别扭的表情看在眼里,笑意泛上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 两人一直向南走,到第三条巷子,往东拐,便到了升平坊。 升平坊位于东市的东南角,右边就是华方门,门口有银甲军守着,出了门有条护城河,河上架了可通行的索桥,绳索连着高耸的城楼,若有敌人攻城,便可拉起索桥,届时可将敌人拦在城外,是个易守难攻的布局。 此时还是白天,升平坊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 比起一路走过来听到的爆竹声,这里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新年的气氛,反而让人感觉有些萧索。 有方才睡醒的女子披着轻薄的单衣倚着红月楼二楼的楼栏,肩披乌发,拿着把小圆扇遮着自己打哈欠的嘴巴,漫不经心地往下望。 瞧见了走在路上的林世成和韩时卿,杏眼亮了亮,一声娇俏的呼喊便传了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好俊呀~”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粉红的肚兜若隐若现,便轻提裙摆趴在了栏杆上,撑着下巴笑,“两位公子怕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白日是不开门的,要想过来玩,怕是要等到日落西山喽~” 韩时卿被那抹粉红色晃了眼,忙别开了头。 在某些方面,韩时卿是个非常保守的人,这也是他不爱来升平坊的原因之一。 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女子衣不蔽体,那是不知羞耻,成何体统。 对比他,林世成倒是显得淡定多了,他仰着头对那姑娘行了个礼,笑容自然,带着抹少年人才有的羞涩,说道。 “姑娘,我们不是来这里玩的,只是路过此处,与姑娘问个路。”他问,“姑娘可知道墨区怎么走?” 那姑娘一听到墨区,脸色沉了沉,调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小女见两位公子衣着不凡,是为何事要去墨区自找不痛快?”她拿扇子捂住口鼻,眯起眼睛,“那地方可脏得很呐。” 墨区? 韩时卿皱起眉。 他在永安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过还有墨区这么个地方? 而且林世成明明说过自幼在南部长大,如今来到永安城一开口就说出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林世成只是笑,“这不是过年了吗?我想去那里看个故人。” 女子微愣了下,旋即笑了,“公子的那位故人可真是交了个好朋友,过年过节的还有个人惦记着,实属幸事。” 她敛了衣裙,手中圆扇往街前面指了指,“公子只需顺着这条街直走,走到空旷处往东拐,那墨区就在升平坊的东南角,不过多久就到了。” “多谢姑娘指路。”林世成点点头,与她道别,却又半路顿住,转了身与那姑娘说:“姑娘,初春寒气重,日后出来还是莫要再穿的这般单薄了。” 他说完便走,韩时卿却眼尖的发现那倚着栏杆的姑娘先是一愣,接着面上一红,直红到了耳根。 * “小林。”韩时卿追上他,“墨区是什么地方?你说过在南部长大,又怎么会知道永安城里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时卿哥哥。”林世成面上不见慌乱,而是问道:“在你心目中的永安是怎样的?” 韩时卿皱了眉,不明白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四方格局,占地两万三千亩,共九十八个坊,商铺林立,百姓安居乐业,世人不知愁滋味,永安一酒解千愁?”没听到回答,林世成只自己说下去,“这是你眼中的永安,繁华的大城市,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人人都过着神仙般的好日子。” “可你知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些表象,在这繁华的背后,埋着的是穷人血淋淋的骨血,掩盖的是贪官作恶的腐臭。” 他说这话的时候后牙咬紧,声音森冷异常,眼底纵横的戾气令韩时卿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