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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女人俘获远安帝的心,昏君便不会再有醒来的时候,届时九皇子再站出来,想要掌控天下,可就轻松多了。 * 宴席进展到中段,林世成将一些消息也听得差不多了,便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途中路过右相身边,左手轻轻用拳心顶了李德生三下,又在对方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回了他一眼。 李德生皱了眉,站起身与一桌人说了神,便追着林世成的背影跟了上去。 林世成一直走到花园的隐蔽处,才转了身,对着右相行了个礼,称赞道:“李相好气魄。” 李德生见眼前的少年浑身书卷气,气质温和,心下稍松,问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林世成,至于身份,您应该认识这个。”说着,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墨金色令牌,中间镶嵌着深红色的虎头血玉,老虎面相凶恶,似浸着戾气,令人胆寒。 玄金雪铁,刮骨刻毒,虎头鬼面,恩仇必偿。 这是玄金楼高层才会拥有的令牌。 “你是玄金楼少主。”李德生先是一愣,继而神色严肃起来,“没想到玄金楼的少主竟如此年轻……” “南族进献美人被赵阔扣下的消息用着还顺手吗?” “那封信竟然是你们送的。”李德生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们江湖人士为何也要来掺和这朝堂之事?” “李相,你看不出我们这是来帮你吗?”林世成笑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都在帮九皇子。” “九皇子?!”李德生震惊,忙道,“你可知九皇子殿下现在何处?老臣一直很担心他……” 这一整年,他都在寻找江煜,可因为掌握的关于江煜的消息实在太少,至今仍未找到。 林世成在心中冷笑,心道李德生这担心的模样倒是装得挺好。 他面上并无表露,只回道:“九皇子现在由玄金楼秘密保护,他很安全。至于李相您,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替九皇子铺铺路,便是莫大的功绩了。” 林世成这话说的直白,大致意思可以理解为:一来你别想着把江煜抢回去当傀儡,二来你好好网络实力和我们联手,以后江煜坐上皇位,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德生人精一个,自然明白,便答应了林世成的要求,并与他定下了日后的联络地点,这才告别朝着会客厅走去。 目送李德生离开,林世成收了令牌,刚要出花园时,突然转身,藏在臂鞘里的刀片运了内力射过去,削断几片草叶的同时,只听得一声利器入rou的噗嗤声,接着便传来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震得草丛晃了晃。 林世成快走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年轻丫鬟。 刀片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喉咙管,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尚还有一口气,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那个俊雅冷漠的少年人,那里面盛满了震惊与恐惧,她手脚冰凉,颤抖着去摸自己的脖子,想把刀片拔出来,却只能摸到满手黏腻。 “咳、咳……”血从口中呛出来,眼泪划过稚嫩的脸颊,小姑娘的瞳仁渐渐失了神采,却直到死去都没有闭上眼睛。 从刀片命中到丫鬟死去,其实只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林世成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他蹲下身,将手覆在少女的眼睛上,帮她闭合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林世成并不是毫无感情的人,他只是过于冷静理智。 他知道他私会右相的事如果传出去,之前谋划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所以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既然玄金楼已经跳上了九皇子的船,那就得一路走下去。 路上难免有牺牲,他需要学会适应。 * 宴席结束,韩家人在外面送客,直到都送走之后,何怡然松了口气,叹道:“果然还是老了,才招待了这么一天我就觉得腰酸背痛的。” “娘,您看您说的什么话,您可不老!”韩时卿笑道,“您又年轻又美,永远都是十八岁!” “你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似的!”何怡然点了下小儿子的嘴巴,笑的开心。 “腰又疼了?”韩靖宇倒是听到了这里,说道:“回去我给你按按。” “不用你,你一天也挺累的,我让小琴给我按按就行了,她就擅长这个!”说到这儿,何怡然四下看了看,喊了声,“小琴?小琴?” 没人答应。 “哎?这孩子哪去了?”何怡然问起旁边的丫鬟,“小柳你今日有看到小琴吗?” “回夫人,奴婢中午还见她去了花园,可下午就找不着她了。” “奇了怪了,小琴呢……” * 东市,rou场。 几只杂毛野狗聚集在散发着腐rou味儿的大坑边上,舌头伸长,止不住的口水往外流,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看到那大肚子屠夫扛着个背篓走来,野狗们兴奋的大叫。 “今天你们有口福喽~”屠夫将背篓冲下,数十个rou块倾泻而出,滑进大坑里,野狗们立刻扑上去,凶猛的撕扯着rou块,囫囵吞下肚,再无暇顾及其他。 屠夫背起背篓,晃晃悠悠往回走,嘴里哼出一首难听的调子。 “人世难,人世难,生前纵有千般事,死后亦为臭骨rou,难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