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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韩时卿翻了个白眼。 “你叫韩煜是吧,竟是与时卿一样的姓氏,当真巧合。”卢德申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招呼江煜过来,问道:“我见你有几分机灵,谈吐也像知晓些礼数的,为何会做了街边乞儿,还被那帮混小子这般欺负?” 听了这话,韩时卿从鼻孔里出气,瞪着江煜小声磨牙,“堂堂九皇子能不机灵吗?” 他声音小,另外两人都听不到,但那露骨的敌意,江煜倒是感受的非常真切。 他抿了抿唇,神色转为凄苦,对卢德申说道:“不瞒先生说,我是一年前才流浪到永安城的,我家住在永安城外的万和村,家父身子骨弱,前年才考中了秀才便患了痨病,一病不起,家里的积蓄全部用来给爹爹看病,却也没能将他救回来,娘亲与爹爹伉俪情深,在去年悬梁自尽追随爹爹而去。我人小,在家也没有人帮衬,便想着跟商队来永安城讨个生路,没成想刚到永安城便被商队拿走了所有的盘缠当路费,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我只得以乞讨为生,流落至今……” 江煜说着,鼻头一酸,一双眼睛竟是又红了起来。 卢德申听得认真,一时万分心疼眼前的小小少年,他拍拍江煜的肩膀,“现在好了,你跟着我吧,不用再去街上讨饭了。” 韩时卿在旁边目瞪口呆地听着江煜毫无羞耻心地把这么大串谎话声情并茂地讲出来,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看卢德申这反应,韩时卿突然确信不是自己当初傻,是这小子演的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再加上那张脸,试问谁能不被骗? 沉淀了沉淀情绪,卢德申想起个事,心中好奇,便问,“之前那几个混小子非说你手上有银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江煜抬眼看向卢德申旁边的韩时卿,神色犹豫,牙齿咬了咬下唇,才说:“大约七日前,我……我被这位少爷给打了。” “嗯?”卢德申狐疑地看向韩时卿,问道:“时卿,你还干过这等混事?” 韩时卿一脸懵,“我……” “不是的,不是的,先生不要误会。”江煜“惊慌”地摆手,手指搅在一起,忐忑地说:“那天雨大,应当是少爷将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将我打了一顿,后来少爷也对我道歉了,还给了我一袋银钱才让我离开。” “可是,我刚出将军府没多久,银钱就被人抢了去,后来就被那帮人堵住了,非要让我交出银钱,我这几日被他们又打又骂,实在没办法才向大人求救,给大人添麻烦了……” 说着,他又要对卢德申拜下,德申拦住了。 此时在卢德申眼里,江煜耸然一个懂事懂礼貌还不记仇心胸宽阔却境遇悲惨身世凄苦的小可怜。 给他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孩子你没有错。”说着,卢德申瞪了一眼韩时卿,“是时卿这小子有错!不管不顾乱打人,还想用点银子就糊弄过去,这些年的圣贤书当真都白读了!” 韩时卿:“……” 第23章 你舍不得 瞪着江煜那张可恶的脸,韩时卿终究还是看在卢德申的面子上,点头应道:“是、是,先生,是学生错了。” 天知道他现在就想掐死江煜,立刻、马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煜要这么执着于缠着他,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合常理。 首先自己喊出了江煜的名字,还称呼了他九皇子,对他态度那么恶劣不说,还差点杀了他。 这人再怎么心大也应该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吧?离自己远点儿不好吗?何必再来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有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在旁边,韩时卿根本学不下去,卢德申在前面讲,他便从桌案上找了张纸,用细毛笔沾了点墨汁画起了画。 先画出一个椭圆,然后画出一个头,两个点作为眼睛,一条尾巴,四条腿,接着在椭圆正面画几道方格纹路,最后在尾巴的地方(pp眼的位置)拉出一个小椭圆,一道横线指着那个小椭圆,横线另一端写上四行大字,龙飞凤舞,潇洒自如——王八下蛋,蛋名江煜,咕噜落地,为祸人间。 大功告成! 韩时卿拿书卷遮着嘴巴憋笑,瞅着自己的“大作”,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果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画功还是这么好,就瞅这用笔、这造型、这题字,这寓意,简直绝妙了啊! 江煜本来负责磨墨,后来卢德申让他一并坐下听讲,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学习机会,江煜听得认真,一开始没有察觉韩时卿的小动作,在先生转过身喝水的时候他抽空看了身旁不远处的韩时卿一眼,刚好看到他压在书卷下的一页纸。 心里好奇,江煜偷偷往韩时卿那边挪了挪,凑到他身旁将那纸上的内容看清楚了。 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韩时卿是习武之人,自然对别人的靠近十分敏感,他故意让江煜看到,一边欣赏对方吃瘪的脸色,一边讽刺意味十足地问道:“九皇子觉得我为您画的这幅肖像画,可得您的神韵?” 江煜何等人?那情绪不稳定只是一时,眨眼间就调整好了。 再说前世他也没少从韩时卿嘴里听到各种骂他的话,早就习惯了,只见他笑容真挚地点点头,对身旁的青年说道,“少爷您画的确实好,只是这题字出了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