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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澹台远来帮钟未凌送沈棠新调配的安胎药,钟未凌又问了他,结果一样,他也不清楚。 明明之前只要他在哪,谢之钦活动范围绝对不超过方圆一里,随叫随到,而且时不时就会来问一句。 “阿凌,你肚子痛吗?” “阿凌,少吃点糖,你已经有些牙疼了,再吃会更疼。” “阿凌,你听话好不好,先把这帖药喝了,我到时候让师兄再给你换一贴不那么苦的。” “阿凌,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 …… 之前一直觉得聒噪,突然不见人,钟未凌着实不习惯,有种自己被冷落的感觉。 他穿上衣服,正准备出门去找谢之钦,桑铃儿突然敲门。 钟未凌开门,不解:“你不是回掩月山了么,为何在此?” 桑铃儿左右看了眼,钟未凌懂了她的意思,让她进来了。 “其实,在姑山搜查之时,还发现了别的东西。”桑铃儿拂手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 刀身漆黑,形状略弯,其上雕刻着红色魔纹,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殿下可还记得这东西?”桑铃儿问。 见钟未凌摇头,桑铃儿皱眉:“这是殿下当年亲手赠给闻长思的刀,殿下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主赠的,又不是我……钟未凌沉默片刻,蔑然道:“本座连闻长思这个人都几乎毫无印象,又怎会记得一把刀。” 桑铃儿挑眉:“殿下能轻易忘记他,只怕他不会那么轻易忘记殿下。” 钟未凌不懂:“此话何意?” “为了殿下,他弑父篡位的事都能做出来,甚至还杀了我母亲以及几乎所有曾与殿下走的近的人,若非殿下及时发现,宿央和黎阙根本活不到今天。”桑铃儿脸色冷了下来,“总之,闻长思不是善类,他就是个疯子,一个被前魔君倾尽毕生之力培养出来的兵人。” “当年仙魔大战,我明明是亲手杀了他,可是,”桑铃儿攥紧拳,咬牙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钟未凌闻言,突然想起件事。 前魔君闻渊是闻长思的亲爹,而桑铃儿也是闻渊的孩子,所以桑铃儿跟闻长思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而且,之前听谢之钦说,姑山出现那具被摆成极具侮辱姿势放在棺材里的白骨乃是闻渊,而那虚影大概率是闻长思,所以闻长思这是把自己亲爹的骨头给剔了,然后当成狗来驱使吗? 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不过,钟未凌正色:“你说他不会轻易忘记我,又是何意?” 桑铃儿失笑:“殿下果然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约莫四十年前,他从前魔君密室逃出,扮作乞丐流落街头。”说到这儿,桑铃儿岔开话题顺口解释了一下,“虽然这东西当时才不到十五岁,但他的幻术和阵法整个修真界已经无人可睥睨,他所幻化的东西或者人,几乎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说来也是前魔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非他过于培养闻长思的幻术和阵法之术,闻长思也不可能从姑山逃出去。” 桑铃儿喝了口水,言归正传。 闻长思的乞丐扮相不仅瞒过了前魔君派出的搜查魔兵,还瞒过了钟未凌。 钟未凌顺手给他买了屉包子…… “没毒。”钟未凌见他一直不接,随手把包子放在地上,起身蔑然道,“肚子饿的都唱曲儿了,多少吃点,别饿死街头,有伤风化。” 黎阙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公子,魔君限我们十日内把地牢里逃出的东西找回来,不可再耽搁了。” 钟未凌不耐烦地剥了颗糖,填进嘴里,冷哼:“找回来?” 黎阙茫然:“不是吗?” “自然不是,”钟未凌眼神一冷,“那邪物本就不应存在于世上,找到之后,直接杀了。” 两人交谈声音极小,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但不知是不是钟未凌的错觉,地上的小乞丐浑身抖了下。 接连下了几日的暴雨刚刚停歇,雨宁之后,姑山气候虽稍稍回暖,但依旧寒冷。钟未凌见小乞丐身上穿的单薄,原本准备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给他,但是想了想,这是蒋燃刚送自己的新袍子,布料乃上等中的上等,钟未凌舍不得,然后把黎阙的外袍给脱了,盖在了小乞丐身上。 黎阙:“……” 十日后,钟未凌还是没追踪到任何踪迹,被闻渊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从姑山魔窟出来时,钟未凌捂着闻渊被刺穿的小腹,脸色苍白间,骂道:“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特么这嘴毒的快赶上云都那个叫风迹的老头儿了。” 说出来,钟未凌又觉得不妥:“说他跟风老头儿一样,都是抬举他,风老头骂人还有理有据,他却把什么屎盆子都扣老子头上,找不到人是我办事不利也就算了,毕竟本公子压根没打算去找,合着最后骂着骂着,人跑了也成我的原因了!我又不是他的狗!简直神经病!王八蛋!” 黎阙紧张嘘了声:“公子,你小点声,这里到处都是监视法阵,万一被魔君知道您这么骂他,您就不止挨一剑了。” 钟未凌攥紧拳,扭头恨恨看着富丽堂皇的魔君殿,咬牙:“心胸狭隘,不容他人,丝毫不顾及大局,终有一日,我会覆了这里。” 黎阙叹气,小声道:“魔君手段刚硬,虽有不少宗门心有不爽,但终究畏于其狠辣,不敢明说。据说上个月,一个岭南的小宗门对魔君有所微词,一夜之间,便被三十四死侍血洗了整个宗门,一个不留。我们掩月山地势特殊,外加与鬼界交好,故而他才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可是,”黎阙心疼的看着钟未凌,“纵然如此,他还是一言不合便直接对殿下动手,若想扳倒他,谈何容易,兴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