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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茅屋已经荒废许久,虽然张允住进来时,稍微打扫了下,但还是很破旧。 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名没有双腿的男人,脸色灰白,能看出来已经时日无多了。 男人脖颈和手背上有明显的紫青色勒痕,钟未凌原打算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此类痕迹,刚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就被谢之钦拦住了。 “你别碰,我来。”谢之钦解开男人衣服,男人胸口以及小腹上的紫青勒痕尽数显露出来。 “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刚发现那日,这些勒痕更严重。”张允说着,用剑挑开男人空荡荡的裤腿,“二位看这里。” 男人断腿之处,已经因为鲜血流干而成了褐色,端口截面并不平整,反倒坑坑洼洼,像是生生被拽断的一样。 “此人死前应该拼死挣扎过,若非如此,应该上半身也保不住了。”张允说完,叹了口气,“只可惜,他迟迟不醒,也问不出什么。” “可以。”谢之钦突然道。 钟未凌讶然:“你有办法?” 谢之钦嗯了声:“我能看到濒死之人的记忆。” 这种能力张允有所耳闻,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通过濒死之人的残存精神窥视其近期记忆,不是鬼界的术法吗?谢仙师如何习得?” 这句话倒是点到钟未凌了,他狐疑看了眼谢之钦,谢之钦好像会很多鬼界的东西。 “偶然习得。”谢之钦看了钟未凌一眼,小声道。 张允:“可是,仙门之人学鬼界术法,不是会被反噬吗?” 谢之钦解释道:“我天生异骨,能兼容并修。” 张允恍然赞叹:“原来如此,果然是谢仙师,不愧是仙门第一人。” 虽然钟未凌也觉得谢之钦厉害,但眼下不是吹彩虹屁的时候,他道:“能让我也看看吗?” 听了张允的话,他很是好奇,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又是怎么被生生扯断双腿的。 谢之钦犹豫片刻,见钟未凌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郑重道:“可以,但是阿凌你的神识进入他的记忆后,断不可离开我,否则极有可能迷失。” 钟未凌应下后,谢之钦安排张允出去守门,尔后催动术法。须臾,钟未凌感觉到一阵眩晕,再睁眼,神识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他们刚才到过的村子。 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现在的村子里面都是活人,大家有说有笑,而且,钟未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大娘,你们这村子好生隐蔽,离镇子太远了,平时出门不方便吧?”黎阙扮作外地商人,展扇冲一名正在摘菜的妇人笑道。 妇人笑了笑:“还行,住这儿多少年了,习惯了。” 黎阙又问:“敢问您家旁边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在地图上并未见标注呀。” 此时,一名穿着粗布衣的男人嗑着瓜子儿解释道:“虽然这座山与不悲山连着,但这就是个附属山,并没名字。不过这位公子,看你这架势是准备继续往里走?” 此人便是被张允捡走的那个人。 黎阙嗯了声,摆出一副文人墨客的姿态:“我见这山走势极为奇特,十分罕见,便忍不住上去看看,顺便作几幅画,留个纪念。” 钟未凌觉得,黎阙一定是发现了哪里不对,所以才来此处。 男人劝阻道:“山里不安全,你还是别去了。” 黎阙故作茫然:“我看此地很是太平,这有何不安全的。” 男人把瓜子皮扔到篓子里:“山里关着不干净的东西。” 话刚落,谢之钦皱眉看了眼远处的山峰虚影,好像发现了什么。 钟未凌想问,但谢之钦率先道:“等出去再说。” 在黎阙的反复追问之下,男人没办法,终于给他详细做了个解释。 约莫三十多年前,相传此地关了一个人,就在山深处的窑洞中,每逢夜晚,都能听见那东西在惨叫。 之所以叫它东西,是因为这人虽有人形,可是双腿双手都被啃噬的只剩白骨,早已没了人样。 最先发现这东西的是一名最靠近山脚村落里的樵夫,据说这樵夫逃下山的当天晚上,就死了,死因不明。 此事引起众人慌乱,有人提议,想要请仙门来此看看。可众所周知,仙魔两道关系剑拔弩张,而姑山一带又恰好是前魔君的盘距地,就算重金去请,不一定会有人来,而且被魔族知道,指不定会来报复。 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夜晚的惨叫声突然没有了。接连安静了几日,众人心稍稍安了下来,可没几日,惨叫声复然。但大家发现,只要不入山,便不会出事,便设想,这东西应该无法威胁到山外之人。 于是,那个村子的村民筹钱,在山下建了一座屋子,每天都安排人在此守山,防止有人误入。 如此,相安无事了将近二十年。 就在大家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时,十七年前,也就是仙魔大战刚刚结束后,守山的人突然听不到那东西的叫声了。 原以为是死了,毕竟已经折腾快二十年了。可就在大家欢喜之余,紧接着,就接二连三发生了一系列失踪案。 就算不进山,也有人失踪,最开始只是晚上,慢慢的,大活人大白天出门也会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