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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她是喝醉了,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可这回,感知他的意识是清清楚楚地。 他每每造访过之处,她都觉得,眼眶莫名蒙出一层似泪非泪的水雾。 思绪飘散的最后时刻,锦虞突然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早知便不那样引他了。 锦虞双颊红扑扑的,看上去比上回醉酒时候还要绯红。 温温的气息如丝如缕,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频促连连,就快要窒息。 她想,如果此刻有张锦衾就好了,能让她抓一抓。 可背后有的只是平而铺陈的锦毯,虽然柔软,却是让她如同海上浮萍,并无任何安全感。 月华如水,照映纱帐,将暗影隐隐敛入朦胧。 随风飘散的几许妙音透着风情,她本就好听的声线此刻染上几许情绵柔媚,娇娇的,别具美妙。 幽暗昏沉的枕云台帷幔间,是片奇异而深刻的美景。 温泉的水洗涤山石,锦毯弥散暖意,清风明月照拂在早被褪掉的宽大裳服,旁侧不知何时多了两件丝衣软袍,随意堆叠着。 仿若有玉珠投入心湖,漾起涟漪,隐约将有波涛暗澜的势头。 她虚软得精疲力竭,仿佛骨头都酥软成水流淌了。 就在锦虞意识迷蒙不清时,随着几声银铃,双月桼突然碰到自己的肩膀。 她一愣,透过眼前一层朦胧水雾,娇娇媚媚地望过去。 只见男人曲起那两条细皙纤长,折到凝脂秀骨的香肩,足腕细细的,白净得如凝霜雪,右踝那只瓷铃铛反衬肤色,挂在他颈项。 他倾身覆来,锦虞这才感觉到,如玉柔荑无措地搭上他臂膀。 那家伙特殊但凶巴巴的,都不必去看,只那么些微地感受,便知有多凶神恶煞,小姑娘胆子小,难免会开始害怕。 什么都没还有开始,锦虞便有点想哽咽了。 但因着心里满是惧意,她咬着唇,不吭声。 池衍低头,从喉咙里忍出一声沉抑沙哑,“乖。” 亲了亲她的唇,“哥哥想要你,笙笙给是不给?” 男人眼窝深邃,淡淡的泪痣迷离又惑人,轻哄她时,桃花眸流露柔情。 太过动人的温柔,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 锦虞潮红着脸蛋,傻傻点了点头。 似乎是满意她的乖巧,池衍浅浅噙笑,吻住她,流连纤长安抚。 大抵过了亥时,已是初七。 风过枝头,叶入飘帐,乌墨扬着雪尾,安安静静地趴伏在亭台外的低阶上。 忽然,亭内溢出凝噎的腔音,小姑娘低低的呜咽仿佛被幢碎,接二连三而来。 后来男人哄了很久,抽抽搭搭的声音渐渐停了。 再后来,瓷铃铛里的玉珠子叮铃当啷地,不停摇晃出清脆悦耳的清响。 他突然念起时常做的梦里,小姑娘走哪儿跟哪儿,梦境中,耳边尽是这连绵的铃铛声,而此时此刻,这样好听的声音,和那声声哑甜的叫唤,频率贴合。 一方枕云台,温存的轻纱飘帐。 一片暗光灯影间,一只如小狐狸似的雪猫慵然趴伏着。 暗影幽秘律动,媚色生尘,一切都缱绻得如水如幻。 恍若深藏了个绝美的梦境,充盈着无尽的蛊惑和遐想。 十指相扣,将锦毯那人的手摁在两边。 池衍碎发微乱,额际蒙了层薄汗,哑着声惑哄:“叫哥哥。” 他眸中燃焰,深沉的气息重重打在她耳尖。 锦虞搂着他颈项,涨红了脸,咬唇撇过脑袋,偏是和他对峙似的,僵持着不出声。 风吹过飘来香味醇浓,沁透肺腑。 其实现在并不觉痛楚,只是被他这般的眼神扫过,太过难为情。 除了最开始那无可避免的包容含纳,她晶莹盈满眼眶,双颊赧红,简直痛不欲生。 后来,他都很温柔,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也没太欺负她。 风轻光静,白纱无垠,到现在,一切都恰到好处。 但这人……真真是颇有手段。 足踝的银瓷铃铛越响,就越卖力似的。 不止如此,见她不哭了,还老要附到她耳边,说些不正经的。 小姑娘不听话,池衍便总是猝不及防咬住她白里透粉的耳垂。 锦虞本是羞得开不了口的,拗不过他,只得破出娇啼。 如丝扣人,颤滴滴地唤道:“哥、哥哥……” 这一声甜糯,却让池衍呼吸一窒。 纵意厮磨间,他记忆深处倏地有什么一闪而过。 …… 那是辆金辉碧玉的宽敞马车,绮绣红罗。 是送她出嫁的。 而他一个送嫁将军,却在那辆马车里,和她缠抱在一起。 她一身红色喜服艳得灼人,紧紧搂着他脖颈,如现在一般。 水眸莹润,带了点儿哽咽,“阿衍哥哥,我不想嫁……” 他那时的心情,大抵就是,在克制和放纵之间,徘徊不定。 但最后,他还是亲手将她送去了邻国,送入了喜房。 可不怎么的,浮现的记忆里,他竟在她出嫁后的某一夜,入了她的苑。 在那片小石山后,她附在他耳畔,轻轻地,娇娆地,“阿衍哥哥……你要了我吧……” 她啜泣不断,于是,携云握雨,鸾凤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