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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偷窃不对,但钟意秋心里还是觉得解恨,张二瓦又不住在这里,非要把大仙山抢过去,可能他只是被肖鸣夜看上的机会这一点冲昏了头,根本没考虑管理起来有多难。 钟意秋只顾着偷偷高兴了,却不知道他们也要迎接一场“灾难”,而且还不是来自于别人,是肖鸣夜的家人。 王桂枝冲进来前他们至少先听了五分钟的嚎哭,可想而知她的声音有多大,拉的音调有多长,在供销社时就传过来了。等她滚进来时钟意秋被吓了一跳,自从赵红花和她婆婆打架那次,他再次见到女人在地上打滚的样子,赵红花她们还是因为打架滚在地上,王桂枝却是自己滚……她刚进了月亮门就躺下了,边踢腿边用手拼命的拍打地上,像唱歌似的边哭边数落。 他们几个正在吃早饭,没一个人去拉她,肖鸣夜像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平稳的坐着喝粥,钟意秋被惊的站起来他还不愿意,拉着胳膊让他坐下赶紧吃饭。王文俊不知道该咋办,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看戏,义叔心里又烦又恨,肖鸣夜的一生能有多少好机会被这样的妈毁? 钟意秋想不通,王桂枝一直最担心的是没人养老,肖鸣夜复员被分到省城她不愿意闹着喝农药,是因为怕他在外面以后不管她了,这个还可以理解。但是肖鸣夜现在承包了小仙山,还包了70年,可以稳稳当当的呆在她身边了,还闹什么? 肖鸣夜喝完了粥开始收拾碗筷,他把大家的筷子都握在手里,执着的一根根上下对齐。他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钟意秋知道他心里很暴躁了,慢条斯理的动作是他控制自己情绪的方法。肖鸣夜收完了桌上的东西进厨房洗碗,个子太高进门时要微微低头,肩膀却仍旧挺拔笔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按压下了全部尊严。 钟意秋看的心酸,反复握紧手心又张开,走过去垂眼看向地上翻滚的人问:“你怎么了?要送你去医院吗?” 王桂枝独自表演了这么久心里正没底呢,见有人过来马上做坐起来,张开双腿边拍边哭诉,“我去啥医院,我还不如死了!我养了个白眼狼啊——黑心的畜生啊——自己亲meimei的事一分钱都不愿意帮,天天说没钱,原来是藏着给别人!” 钟意秋终于懂了她什么意思——她听说肖鸣夜花三万块承包的小仙山,三万块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恨的是肖鸣夜这么有钱却不给她,还不让她知道,袁玉兰前段时间被讹,让他帮忙出几百块钱都不愿意。 义叔原本不想搭理她,听了这话实在压不住火气,发泄般的斥道:“你在这儿闹啥!这是学校也是大队部!你真当他是你儿子吗?你要是真有心就自己好好想想,别一天到晚的听别人挑唆!他能有啥钱,他的钱都是借的,你当妈的不仅没帮他一分钱,还跑到这里来闹,要不要脸了!” 王桂枝愣住了,捏了把鼻涕往地上甩。义叔平时儒雅宽厚,很少严厉的骂人,更重要的是她没想到肖鸣夜竟然借钱承包山,借这么多钱咋还?包那个荒山有啥用,粮食都种不了!王桂枝更绝望了,想到自己晚年没指望,哭的更大声了。 义叔让王文俊去村里找袁宝昌,来把王桂枝弄回去。她骂的越来越难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钟意秋妄图从这张歇斯底里的脸上找出肖鸣夜的影子,却发现一点也没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肖鸣夜出生时弄错了,或者是王桂芝隐瞒了他的身世,肖鸣夜根本就不是她生出来的。 ——我的爱人凭什么被你辱骂,那么好的肖鸣夜凭什么因为你承受不堪的嘲笑! 钟意秋红了眼睛,握紧双拳用尽力气大喊,“你闭嘴!滚出去!” 他很想说一句,你想死就去死吧!但是终究说不出口,因为王桂枝是他的恩人,没有她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肖鸣夜,他又该去哪里寻找这么好的人。 钟意秋天生是个大嗓门,小时候嗓子又亮又尖,还是个标准的丹凤眼,省城京剧院的一位老前辈去小学做活动,第一次见他就惊为天人,上门求了好几次想收他做徒弟,但是他爸认为唱戏不入流说什么也不让去。以前住筒子楼,他一说话几层楼都听得见,经常被邻居告状,他就刻意克制自己压低声音说话,慢慢就习惯了,但是一激动或者控制不住情绪时就会亮出嗓门。 他这一嗓子突然又用力,把王桂枝吓的一哆嗦,愣怔的看着钟意秋反应不过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义叔也被惊住了,只听见厨房哐当一声,像是摔碎了碗,肖鸣夜洗了手出来,平静的叫钟意秋,“去上课,要迟到了。” 两人肩并肩走了,义叔进厨房收拾地上的碎片,又倒了剩饭喂狗。留下王桂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愣了几分钟连一个劝她起来的人都没有,只得自己扶着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我回来了!非常抱歉这两天出门了,终于滚回来更新了!感谢在20200503 23:56:52 ̄20200506 23: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痴呆啊瑶 2个;寂寞开无主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公主病的春天、小小猪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危机感 王桂芝来闹过后, 肖鸣夜没有主动说过她一个字,钟意秋也不问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他知道肖鸣夜在自我压抑, 王桂芝和他的家庭就像是无法摆脱的耻辱,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嘲笑, 唯一不愿意钟意秋看到。而王桂枝——他的母亲,暴力的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在自己爱人面前毫无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