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梦碎语落

    “那她们？”萧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这对沙老板很残酷。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如果不是我，她们就不会死！”沙老板痛苦的说道。

    “我爱人叫思梦，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我刚来流蛇的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是她收留了我。她出钱让我开了一个小店，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够我们两个人生活。本来我想这辈子就跟她过着这种平静的生活，一起相约到白头！”提前跟思梦的往事，沙老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好景不长，当我们的店铺越做越好的时候，引起了当时一个小帮派的眼红，他们要我们交保护费。当时我们为了息事宁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可是我们的妥协并没有求得安稳，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还不够给他们交保护费的！”

    “那一天，我们的钱不够交保护费，他们居然无耻的要思梦陪他们一夜！来到流蛇，我只想过一个安稳平静的日子，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让我知道，在这样一个世界，软弱是生存不下去的。那一夜，我带着往生，将那个帮派二十多个人全部杀了，一个没留！虽然解决了暂时的困境，但我们平静的生活却被打破了。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杀了一个人就会逼着你杀第二个，灭了一个帮派，你就必须灭更多，否则，他们不会给你一点生存空间。”

    “就这样，我杀的人越来越多，灭的帮派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身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整个流蛇再也没有谁敢找我收保护费，他们只会向我寻求庇护。”萧默已经知道，沙老板就是青龙帮的前任帮主。

    “那然后呢？既然师傅你已经统一了流蛇，谁又还敢对师母他们下手？”萧默不解的问道。

    “在我统一流蛇镇后，建立了青龙帮，那时候思梦给我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思语！这所梦语栈，就是来自她们俩的名字。梦语栈当时作为青龙帮的总部，住着青龙帮的主要成员。当时我虽然作为帮主，但我对帮派事务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我只想陪着思梦和思语，帮派的很多事情都是康生在管理。”

    “这个房间，是我跟思梦亲手为女儿思语打造的，我们不能让她成长在一个正常的地方，但我们希望给她一个健康的童年。我们亲自教她认字，教她画画，我们希望她跟普通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在思语四岁的时候，我想着带她去国外，她需要去接触同龄的孩子，去学校结交朋友。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那天晚上，梦语栈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攻击。当时康生已经筹备建立现在的总部，很多人都搬到了那里，梦语栈只有我跟康生，还有几个青龙帮的成员。当时我们两个拼死搏杀，鲜血弥漫了整个梦语栈。”沙老板捂着头蹲在地上，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触及的过往。

    “思梦，为我挡了一刀！刀锋穿过她的身体，刀尖也刺进了我的胸膛，如果不是她，那把刀穿过的就是我的身体！可我真希望，那个死的人是我，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该死我应该是我才对！”沙老板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那思语呢？”萧默将小女孩放到床上，然后走到沙老板旁边蹲下问道。这个市侩而刚强的汉子，此刻却显得那么无助。

    “思语？她当时看着她mama倒在血泊里，我想要过去抱起她，可我却被几个敌人死死围住，直到康生赶到，我才从那几个人中间冲过去，可当我抱起思语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得失去了意识！”沙老板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鲜血从他手背渗了出来。

    “我很后悔，在这个充满鲜血的世界，如果我不是让她从小太过远离，她也不会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去意识！在这个世界，哪里来的童话般的梦？我没想到这个梦破碎的那么快，那么无情，让我没有一点准备！”

    “没查出来是谁做的吗？”萧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沙老板的注意力。

    “就在康生重伤后，他们想继续来杀我，这时候青龙帮的人赶到了，他们就冲了出去，往山里逃窜。我带着帮里的弟兄，追杀了他们两天两夜。我不知道有没有逃脱的，但是我们没有抓到活口，他们都是拼死抵抗，没有一丝要投降的意思，有的甚至直接自杀了。”

    “会不会被你灭掉的帮派？”

    “不会！流蛇帮的帮会基本都是利益集合，我们灭掉的很多帮派并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吸纳进了青龙帮，而且本地能够组织那么大规模刺杀行动的，我们都很了解。这些年，我除了守着这个梦语栈，就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可那些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影。”

    “那你有没有怀疑过？”萧默不确定的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太可能是他！康生当时已经实际上就是青龙帮的帮主，只是没有挂着帮主的名头，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他的，他没有必要那么做！而且，当天晚上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被砍了十几刀，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好，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你在流蛇镇实行中立政策，既保证了当地稳定，也给三国治理带来了方便，按理说他们不会对你下手。不过，康生偏向华夏，必然损害另外两国的利益，会不会他们为了阻止你们青龙帮偏向华夏，才出此下策的？”萧默分析道。

    “这个我也想过，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而且就算最终证实了，我也无力为她们母女报仇！流蛇看似分光，实际在国家机器面前不堪一击！青龙帮号称几千帮众，但面对华夏一个营的驻军，撑不住十分钟就会被全部消灭。说到底，我们只是棋子而已！国家准许我们存在，我们就可以存在，一旦不允许，我们这些人都是人家功劳簿上的一笔。”

    “康生改变我们初定的规则，也是无奈之举！他既要对流蛇镇负责，也要对那几千帮众负责。一旦没有了流蛇镇，没有了青龙帮，我们这些人还可以去哪里呢？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聚集那么多华夏人吗？近乡情怯，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但又不能回去好好生活。只能在这个地方，苦苦挣扎着！”

    “这里称为犯罪者的天堂，自由的港湾，实际上，那只是一叶扁舟罢了，随时都有沉默的危险。如果不是舍不得思梦和思语留下的这点念想，我早就离开了这里！刚开始，我确实踌躇满志想要建立一个自由独立的王国，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我们在一国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我想李老师也跟你说了目前流蛇镇面临的局势，康生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华夏政策的改变必然导致流蛇镇的巨大变革，流蛇这些人的命运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这所梦语栈，是三国认可的结果，是他们边境政策的执行。青龙帮与其说是我建立的，倒不如说是他们三国需要一个管理者，是他们彼此妥协的产物，一旦哪一方打破平衡，那么青龙帮将没有存在的价值。”沙老板无奈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