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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放个假,这一两天不要呆在高专,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诺,”顺手拆了根口袋里的棒棒糖,五条一把把它塞进阿由的嘴里,“草莓味的。”

    阿由含住,面无表情又鼓鼓囊囊着半张脸。

    ……

    走出高专,阿由抬起头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微风,

    …也没什么不同。

    没有疑问、没有索求,双手插进卫衣口袋,阿由走在街道上。

    他走在街道上,穿过人群、穿过建筑、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喧闹和孤寂。

    直至夏末的黄昏笼罩下来,

    街市多了份冷清,幽暗的街道一直向着尽头延伸、静静地朝着未知敞开了怀抱。

    阿由走进它们的沉默之中,它们用沉默将他抚慰。

    第31章 精神异常(2)

    咒术的世界和咒术之外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单调无趣,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前者无非多了奇幻和血腥之色。

    他在咒术高专和虎杖、和五条等人交谈着、学习着,却没有听进去、没有学进去,思绪被放逐到其他地方,他们的言语和笑容丝毫不能让他动容,丝毫不能融入他的灵魂。

    他仿佛远离了当下,只让宁静的虚无流淌在自己胸膛。

    他是一口没有回响的深井,是深渊,是在天空中闪烁的大海。

    即使有时斗志高昂、有时疲倦欲睡,有时意志消沉、有时被拨动一下心弦,时而放松微笑时而闭口不语,但没有一种情绪、一种感情能够持久不衰。平静无波的大海潮涨潮退,沙滩上他人的足迹便被抹消。

    无论在阳出高校、在咒术高专、还是在这世上,他都说着说出了无数次的话,做着做了无数次的事,回答着他人早已给出答案的问题,回应着他们早已定下流程的期许。

    阿由漠然行走在街道上,行走在没有逻辑和答案的世上,自早晨到黄昏,自黄昏到黑夜。

    他什么也不曾说,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什么也不曾去看,是因为没有什么可看的。

    如果发生在这里的事也会发生在那里,那么毫无新奇之处。

    如果只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说出口的言语便不会被理解。

    无关紧要而已。

    ……

    阿由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周身是布满星辰的巨大夜空和无数星辰闪烁着的微光。

    他忽而停下脚步,转身向后望去——

    那是个一直低垂着头、跟随在他身后遍体鳞伤的孩子,一个无人看得见的诅咒,曾经幼小的他对自己播下的诅咒。

    阿由仔细注视着它,这个曾经弱小而孤寂的自己,只能在飘荡着死亡气息的家中独自一人、小心蜷缩入睡的自己。

    他对自己下了诅咒。不去感受、不去接受,无关紧要便漫不经心,顺其自然又安之若素,按着既定的图案钩织着生活、伪造着生活。

    有着幼小身姿的诅咒停下脚步,它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过眼睛,无声地询问,想明白了吗,不再迷茫了吗,是前行还是驻足。

    是吗,都不重要了。只要不愧本心就行吗。想说的话就说出来,想做的事就做出来,讨厌也好、不耐烦也好,大声呼喊出来足够了。

    诅咒低着头、展露了笑颜,随即破灭在空中。

    再见了。

    不是圣人也不是怪物,只是一个名为阿由的普通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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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以虎杖为首三人偷偷摸摸地聚会在一起,凑耳交谈着。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由由子有些不一样了?”不自觉带出这种可爱又诡异的称呼,虎杖挠挠后脑勺,“好像…更帅气了一点?”

    岂止一点。野蔷薇“大”字型瘫在咖啡厅的沙发上,她臭着脸,现在那个看上去风淡云清、简直是五条悟20版的潮男究竟是谁啊,以前那个阴沉孤僻的家伙呢,换人了吗。

    伏黑也严肃地僵硬住了脸。阿由那个人,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听说好像之前刚和男友分手的样子。伏黑叹了口气,看来阿由已经被刺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在说我吗?”他们的座位旁突然冒出了被谈论的正主。

    手掌大的运动背包斜挎,黑色休闲t恤打底,外套着松松垮垮、不规则大面积涂鸦拼接的印花连帽衫,宽松的破洞牛仔裤几乎露出整个膝盖,搭配上低帮球鞋,凸显了瘦高的身材,

    尤其是脚踝处,走路间不经意露出球鞋里亮橘色袜子的一角,跳跃性极强的色彩和阿由苍白冷淡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头发也被打理成层次分明的样式,映衬着面部线条更加凌厉、却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她要再眼瞎一点,简直能把这人认成一个亲切又潮流的邻家小哥。把帅酷高冷和阳光暖男糅合得这么好,野蔷薇愤愤地拍上了桌子,还她第一眼的悸动啊!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穿成这样想要勾引我这个美女吗!”只用手拍桌气势不够,野蔷薇直接一脚踩上了桌子,“最近还一直躲着我们,什么意思你个混蛋!”

    “衣服和搭配吗?”脖子上挂着一副昂贵的蓝牙耳机(实际通讯用),鼻梁上挂着特制的圆形咒具眼镜,手腕上也戴着纯黑色表盘的手表,焕然一新的阿由下意识扭扭脖子、微微甩甩手,不太适应地说,“五条老师帮我挑的。也没有躲着你们,只是懒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