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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吹了冷风,动辄就是一场发烧,他一发烧,全家就如临大敌一般,还有几次连着发了几天的烧,弄得他爸爸时山海都抛下了好几个会议赶到医院。 时川河轻轻的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时川河六岁那年因为想去捞池子里的莲蓬剥莲子给蒋尧吃,却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 这一下顿时闹的全家上下如临大敌。 就连时山海都匆匆从国外赶了回来。 时川河呛了几口水,人是昏过去了,但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他睁眼的时候看见全家都站在他面前。 时川河微抿唇,觉得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蒋尧细声细气的问他是怎么掉下去的,他平静的说:“想摘莲蓬。” 他没有把自己最真实的目的说出来,也因此让时山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三儿,你要听话。” “你得做个乖孩子,岳姨是不是有跟你说不要去池子边?你不能总是这样。” 他的语气带着无奈和头疼,让时川河原本就有点愧疚的心更加难受。 他想他又让他们担心了。 又成了那个麻烦。 所以时川河抿着唇冷淡的回了句:“好。” 从那以后,他们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不做什么。 哪怕有时候他觉得没必要把自己当做瓷娃娃一样对待,可每每想到“麻烦”这两个字,时川河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七岁那年,时川河去参加了青少年宫芭蕾组的比赛。 但因那天正好是蒋尧要切除zigong的日子,所以时川河迟到了。 因为只差一分钟他再不到场就要失去参赛资格了,所以时川河不得不选择了冒险的方式赶路。 他本来计算的很好,虽然周遭不是没有人,也不是没有危险,但时川河相信自己。 再说这里也没有家里的人看着,时川河完全可以不用怕。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跳,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底下有个傻逼都看着他跳下来了,还要往后走两步,生怕自己砸不到他。 时川河赶时间,没空和他道歉,于是落地后就直接往会场另一边跑过去了。 不过在跳完舞上车赶回医院时,时川河还不忘提醒了身边跟着的人一句:“回头有人找的话帮我说声对不起,陪他一件衣服,要是受伤了记得陪他去医院付了医药费。” 他把刚才的事粗略的说了一遍,跟着他的保镖又惊又怕,刚想说三少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时川河就留下了个背影远去。 等他从医院出来后,他也彻底忘了这件事,回到没有家人的老宅,正想摸到那个亭子里看会书平复一下心情,岳姨就找了过来。 岳姨是负责带他的阿姨,他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她还有一个女儿叫岳华琪,小名是花花。 “三儿,进屋吧。” 岳姨从不会对他说“你这样待会感冒了会很麻烦”,她只会笑吟吟的看着他:“我做了霜糖山楂,你再不来,花花就要背着你吃完了。” 于是时川河收了书,跟着她进了屋。 她说岳华琪背着他吃完,其实是不可能的。 因为…… “三儿!” 岳华琪坐在沙发上朝他挥了挥手:“我特意给你挑了糖少一点的留着!你快来!再不吃都要化掉啦!” 岳华琪大他三岁,时川河也得喊她一声jiejie:“花花姐。” 他走过去在岳华琪身边坐下,岳华琪高兴的将手里的碗放到他手上:“我跟你说,我今天跟我爸爸打电话啦!他说他快要退伍回来了!” 时川河戳了一颗山楂放嘴里,没有太大的反应,岳华琪也不气馁:“到时候我让我爸爸也来你家做事,我爸爸肯定也很喜欢你,毕竟你那么聪明。” 她笑起来有个小酒窝,很可爱:“不过如果他骂我笨的话你得帮我!” “他退伍后国家会安排新工作。”时川河平静道:“去那比较好,来我家没那么好。” 这些都是他听他哥哥们说的。 岳华琪眨了一下眼睛:“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啊,你们家那么大,要是没有我,你又迷路了怎么办?” 时川河看向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因为我喜欢你啊!” 岳华琪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弟弟诶!jiejie喜欢弟弟,就要保护弟弟!就像时池哥哥和时江哥哥那样保护你!” 时川河:“你不喜欢我的话就不保护我了?” 岳华琪:“……也、也不是……我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岳姨看着他俩聊天,笑开了眼。 只有在岳华琪面前,时川河的话才会多一两句,那毒舌又斤斤计较的天性也才会展露出一点。 正好这时厨房那边端来了今日的药,岳姨就端着杯子放到了时川河面前:“三儿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见到面前这一大杯黑漆漆的东西,岳华琪眼珠子一转:“妈,我忘了一件事!刚才孙叔叔找了你好久!他说他在西院那边等你!” 岳姨有些疑惑:“老孙找我有什么事?” “好像是他儿子要考军校要问你事情吧!”岳华琪跳下沙发推岳姨:“你快去啊!” 岳姨不疑有他,只叮嘱岳华琪看着时川河把药喝了,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