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数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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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是13年的四月份。 在她和闵其分手的第二天，金硕珍独自一人来到了大元外高的校门口。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却是有事情找她。 大元外高是韩国一所像神一样的学校，每年的学费大概是5000美元，因为教学理念，要求除了英语外还要掌握两门外语。 所以，这些费用加上学杂费一共是15000美元。 换句话说，这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将来是“统治”韩国的优秀储备力量。 今天学校提早给学生放假，有的选择回家，有的选择留在学校的自习室继续学习。 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穿着大元外高校服的学生，黑色的制服，里面是白色的鸡心领毛衣。 金硕珍站在学校对面的街道上，因为学校门口有很多接送学生放学的车辆，这些进口车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不知道闵其每次接她放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是现在自己有种恍惚感。 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上不起这种学校，当然闵其也上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个学校的门口等待。 大概有一两个小时，门口的学生慢慢的变少了，现在是天还亮着，金硕珍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继续等待。 终于，在门口看见了她的身影，但是身边却跟着好几个女生。 金硕珍皱眉看了过去，那几个女生跟着她来到学校附近十几米远的拐角，将她围住了。 大元外高也有学校欺凌事件？他以为里面的学生满脑子都是学习，不会关心以外的事情。 所以，金硕珍连忙跑过了马路，向着女生的包围圈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他语气很不好，因为看见对面一个女生正在咄咄逼人，长了一张一看就不好欺负的脸蛋。 女生抬眼看了过去，因为要留头发做出道造型，所以金硕珍的头发很长，有些盖住了眼睛，不过带着帽子能好一点。 “硕珍哥，你怎么来了？”金玉心转头诧异的说道。 金硕珍挤了进去，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对面的女生脸上表情很不好。 对面女生打量了一番金硕珍，露出嘲讽的笑容：“我说你啊，也太堕落了吧，新交往的男朋友也不怎么样啊。” “眼光真的不行啊，我记得前一段时间还是那个穷小子，现在这个也不怎么样啊。” “这跟你有关系吗？管好你自己吧，这次的考试成绩，我都替你丢人，还是把力气花在学习上吧。”金玉心冷冷一笑，反击回去。 其实，大元外高最差的学生，放在其他学校都是优秀无比的，可是这里面优秀的人太多了，容易被淹没。 “放心吧，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还有别忘了，今天这个男生，我会告诉韩相俊的。”女生非常趾高气扬，那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让金硕珍很不舒服。 但是，韩相俊又是谁？ “随便你，我跟他没关系，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她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说了一大堆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女生瞪了一眼，想上前推搡，因为戳到了自己的痛点。 金硕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警告的说道：“这可是学校门口，你不希望被处分吧？” 女生悻悻的放下手，拍了拍被抓着的胳膊，很看不起金硕珍的样子。 周围应该跟她是一伙的，但是却一点都不凶神恶煞，仿佛在看一场热闹。 女生没有说话了，她该讲的已经告诉了对方。 “我们走吧。”金玉心最后看了一眼这些人，拉着金硕珍的胳膊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她停了下来，转身对那个女生说：“李秀妍，你不可能超过我的，我接受你的挑战。” “好啊，五年后我等你！”李秀妍大声说道，一脸的骄傲。 金硕珍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太像学校霸凌，难道好学生的霸凌是互相攀比学习成绩？ 她带着金硕珍来到一个像是广场的地方，坐在了高高的台阶上。 金硕珍本来是想去一家咖啡店，可是她拒绝了，说是想看看日落。 于是，俩人只好坐在了台阶上，因为制服是短裙，所以金硕珍脱下外套放在她的膝盖上，防止走光。 “谢谢。” “不客气。”金硕珍紧张的说道，感觉怎么越来越生疏了。 “对不起，那天晚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男人就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 “硕珍哥，你不需要道歉，因为什么都没发生，你还照顾了一晚上撒酒疯的我，该说谢谢的是我。” “可是……” “我最近身体不好，经常无故流鼻血，所以让你误会了……你放心啦，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她拍拍对方的肩膀，笑得一脸轻松。 “我可以负责的，你……愿意等吗？”毕竟现在这个年纪，说什么都是空话，只能拿出实际行动。 出道的日期已经决定了，所以他才有希望，可以继续追赶，就像前几天父母电话中对自己罕见的称赞，他也希望对方可以这样。 “硕珍哥，你知道我和其分手的原因吗？”她突然出声，没有分手后的悲伤，跟在宿舍里的闵其完全是两个人。 “为什么？”他今天来不是想问到底为什么分手，是想肩负起男人的责任，尽管现在自己连进她学校门口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闵其太认真了，我有些怕了，高中生的恋爱不就是简简单单的嘛，但是他给自己施加了太多的压力。” “其实，我也是想让你帮我劝一下其，有时候放松一下才能走的更快，他背后的包袱太多了，有些完全可以放下的。”她像是旁观者一样，皱眉说道。 “你不是包袱。”金硕珍很认真的说道。 金玉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非常肯定的说：“我是，我就是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包袱。” “你和他住在一起，应该知道的，他白天练习，晚上打工，有时候回不去，会睡在打工地方的厨房地板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需要钱，所以每次他凌晨去工作的时候，我会偷偷跑出来陪他……”金玉心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硕珍哥，你能体会凌晨四五点困到眼睛睁不开，却还是要死命的睁开眼睛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学校，然后回公司练习的感觉吗。” “我说了，不需要这样，但是……他很自主，有时候我说的话根本不会理会的。” “这么拼命，拿到了工资以后，你猜闵其用这些钱做什么了？”金玉心转头无奈的说道，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金硕珍喉咙动了动，有些不敢看她，问道：“干什么了？” “买了这个。”金玉心抬起了右手，手腕除了一条红绳以外，还有一个看起来不便宜的手链，非常好看。 “呐，这是上个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她根本不缺。 “闵其其实是为了一口气，他不希望自己比别人差，你懂吗？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止，心比石头硬的男人，是可以拼命的那种。” “难道你不喜欢吗？”金硕珍有些不解，男生这么重视，女生不应该高兴吗？ “我喜欢的是闵其这个人，不是这些东西。”她摇晃了几下手腕，上面闪闪亮亮，但却更像是一个枷锁。 “而且，他自尊心太强了，有时候我会喘不过气来，有种无法交流的感觉，我不希望他在意这些事情，但是说出来会更加伤害他的自尊心。”她很苦恼，手却不停的摸着那条手链。 “他对我的好，何尝不是证明自己呢？”有时候接送自己放学，就算会惹很多人观看，他也一副淡淡的样子，无所畏惧。 其实，心里各种滋味都有，但是就是不肯服输，梗着的脖子硬的像铁。 金硕珍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突然觉得闵其的行为像是水中捞月，忙活了一场却徒劳无功。 这个时候，金硕珍还不懂她说的意思，后来闵其发行了《agust d》，在其中一首歌中，有这样一段歌词。 【晚上练习，凌晨打工，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躯，毕业室的风景真让人看不惯。】 【整夜赌博的家伙们，毕业礼物竟然是进口车，有点羡慕这个，真羡慕，世界是不公平的。】 【虽然我早已知晓……有的双人房挤十几个人，有的人一毕业就有进口车。】 【好吧，走着瞧。】 【撂下能出道吗，这句话走了，一年后再见，家伙。】 【我会做什么，那时你会看着电视，联系我吧。】 那个时候，金硕珍才明白，原来她看的比谁都清楚，闵其找寻的不过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对了，我这几天会去一趟英国。”金玉心有些担忧的模样，非常忐忑。 “怎么了？” “硕珍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她转头问道，样子云淡风轻，说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说什么胡话，怎么会死呢？”金硕珍大声斥责。 “人都是要死的，我的心病很重，所以需要去一趟英国，如果到时候我还能回来。” “你身体怎么了？”金硕珍开始紧张起来，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忘了。” “硕珍哥，你也当做不认识我吧。” 她说完以后，突然鼻子下有了殷红的痕迹，金硕珍连忙伸手去擦，可是对方却一脸淡定。 “答应我吧，好吗？”她祈求的说道。 金硕珍突然觉得心里破了一个大洞，什么都装不下了。 “好。” …… 医院。 病房里加上金玉心一共八个人。 金硕珍知道当初她去英国是为了什么，可是当时谁也不知道，就连闵其都觉得是她无理取闹要分手，为此发酒疯嘴里还在指责她。 后来，她回来以后，好像忘记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记忆停留在12年的4月份。 不，应该是说把他们之间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还以为是普通的朋友。 所以，闵其误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接受不了才提出的分手，于是又振作起来，继续接触着。 金硕珍答应过她，所以一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闵其感觉到奇怪但是没说什么。 但是，金硕珍知道，闵其还是再走老路，果不其然…… “其，你说你很累了，我也是。” “所以，都放手好了。”经过刚才的闹剧，她开始冷静下来，发觉身上还是有着恐慌感。 就像吃药一样，有了抵抗性，所以，她要放开过往，寻找新的。 于是毫不犹豫的松开闵其抓着的手，却被对方死死的扣着。 “……” 气氛沉默着，大家都没有说话，空气里的重压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智皓说得对，自己不应该吃回头草，会让自己越来越累的。 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 是sm的金希澈和边伯贤他们，一进来就看见这个场面，有些惊讶。 她静静的看着面前倔强的闵其，一点都没有改变，真正变的只有自己。 “放手吧。”她开始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是满满的疲惫，不想在面对这些人了。 从头到尾，闵其都没有说话，其他人静静的看着。 最后，她还是放开了手。 “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说完以后，她转身躺下，不再看这些人。 金希澈和边伯贤他们让开了道路，看着几个人慢慢的走出房间。 金硕珍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看着大家都神情恍惚的样子，于是突然笑了。 然后，一个人先行离开。 “泰亨！”边伯贤叫住了他，带着笑意慢慢走过来，好兄弟似的搂住了金泰亨的肩膀。 金泰亨抬眼看着他，耐心等着后续，尽管差点克制不住了。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边伯贤小声说道，只有俩人能听见。 “错在太有心了，你不该想着控制一切。” “以前你送给我的话，我现在还给你。”说完，边伯贤松开了手，微笑的看着对方。 金泰亨回了一个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那就下次再见了。”边伯贤招招手，和队友很有礼貌的将他们送了出去。 …… 朴智没想到她说的放手是真的放手，直到有一天晚上。 作为回归前的最后几天假期，有的人回家了，有的人还呆在宿舍。 几天前他们就收到了几个包裹，一直忙着没拆开，金南俊挠着头，手里拿着东西进了工作室。 匿名寄来的，是谁？ 他拆开以后，发现是一个盒子，于是打开一看。 身形一僵，愣在原地。 是叠放整齐的一件外套，领子口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记得当时他问对方要了好久，她都没有给，这次总算是……还给了自己。 这下好了，拉斯维加斯真的只有自己记得了。 金南俊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衣服里，上面还有熟悉的味道，只是……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黑洞洞的一片，有什么沾湿在衣服上面。 郑号锡收到了是一部手机。 他手指快速的解开了密码，背景是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合照。 手机里干净的像是新买来一样的，没有那一千多张照片，也没有自己录下的视频，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他使劲的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一点点讯息。 和他们不同的是，朴智收到的是一件卫衣。 是他当初和首尔艺高人比赛时，身上穿的一件统一的制服，后来当做信物送给了她。 开始，朴智没在意，只以为这是她新开始的游戏。 后来翻手机的时候，发现有张照片不见了。 那个被他锁起来的照片，消失不见了。 于是，内心开始恐慌起来，心脏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她什么时候删掉的…… 朴智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还是快点睡吧，说不定是一场梦呢。 宿舍里，除了金泰亨和金硕珍都在，俩人回家休息了。 所以，今天闵其是单独睡得。 不过，已经是深夜了，他还没有睡着，看着桌上放着的两条手链。 一条很旧的红绳，一条看起来没戴过几次的比较昂贵的手链。 无声的笑了出来，想起有次和她一起睡在打工地方的地板上，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他还是做得不好，硕珍哥说的没错，自己一直在逼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如果可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继续纠缠下去也行。 但是，没有机会了。 不管经历几次，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闵其伸手将那条红绳拿起来，慢慢的系在了自己的左手腕，有些紧，可能她当初也是这样喘不过气来。 吧嗒…… 红绳一端颜色变得深了，有水迹顺着手腕流下来。 这个晚上，好像格外的漫长。 金玉心这次回到了父母家，刚一进门想去房间好好睡觉，谁知道被金爸爸叫住了。 “女儿，你小叔叔说……” “爸爸……”她皱眉转身，头一次 有些生气的对金爸爸这样说：“以后不要跟人家联系了。” “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金奶奶我也会好好照顾的，不需要其他人管了。” “以后，不要和他们家联系了。”说完，转身进屋了。 那边，金泰亨拿着手机，听到了这些话。 看着面前箱子里一大堆自己给她买的东西，现在全部还了回来。 于是，挂断了电话，坐在床边想着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真是的……说什么不联系，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金泰亨没心没肺的想着，她现在很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生完气哄哄就该好了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