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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倭人武士其实就跟焦大一样的性质。

    当年冯紫英南下的时候,因为兵员不足,妙玉出钱从倭国雇佣了许多浪人,充作前锋。冯紫英战死之后,他麾下幸存的浪人有的转投其他武将,有的带着钱粮回返故乡,也有的选择了留在冯家。

    冯唐很清楚这些倭人的性子,恭敬、谦卑,但是带着几分狼性。他在还犹可,他一旦故去,冯唐很清楚,他现存的这几个儿子根本驾驭不了这些倭人。

    冯唐决定,把这些倭国浪人转给妙玉。

    他把这些倭国武士叫来,表面上是征求他们的意见,实际上不过是通知罢了。

    公主府里,妙玉听说冯唐来访,非常吃惊。

    虽然她跟冯紫英的婚礼没有举行,可是公主府已经预备妥当。虽然后来冯紫英没了,可是这公主府却没有收回去。帝后怜惜妙玉守了望门寡,依旧赐下公主府,作为妙玉散心的所在。

    妙玉虽然落发,也穿上了尼僧袍,可是她没有度牒,也不是正经的尼僧。妙玉在公主府里,日常起居也多如居士而非尼僧。

    听说冯唐来访,妙玉不过是略略一愣,连忙让请。

    待冯唐进入正殿,拜见公主,说了来意之后,妙玉慎重地谢过冯唐,又问他:“那么,老将军希望我如何?”

    她没有用本宫。

    冯唐道:“公主能为小儿守节,老臣感激涕零,唯有报效朝廷,为国尽忠。公主为小儿守节三年,仁至义尽。”

    妙玉立刻明白了:“是皇祖父?”

    “是。”

    冯唐沉声道:“小儿未曾亲迎,公主能为小儿守节三年,已经足够了。老臣也认为,公主不应该耽误了青春。但是,老臣认为,婚姻大事,事关公主一生。再次拣择驸马,应当以公主意愿为重。”

    无论妙玉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妙玉。

    冯唐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

    第119章

    冯唐总共在公主府呆了一刻钟, 他走后,妙玉很平静地站起来,吩咐左右:

    “请冯将军送来的那些倭国武士去东面的仆役裙房安置。明日我再见他们。”

    虽然是冯唐送来的人,不过, 既然到来了公主府, 就要奉她为主。这第一次见礼绝对不能少。

    妙玉的公主府规制一如郡王, 因为帝后的宠爱, 妙玉的公主府占地面积甚至比一般的王府还广些。因此,别人家的仆役裙房也许只是一排南北走向的屋子,可是她的公主府的仆役裙房却是贴着公主府东面墙跟的一溜儿独立四合院。

    也许精致些, 可是该有的, 全部都有。

    听妙玉如此吩咐, 她身边的陈女官就忍不住道:“殿下真的要留下这些人?”

    不是她说, 这些人, 看着就不像什么安分的主儿。

    妙玉道:“这些年来, 倭国浪人武士在南面做得很不错。虽然是仆从军, 可是论战斗力, 不比国朝正经的军队差,论悍不畏死, 甚至在许多将士之上。仆从军既然为朝廷出生入死, 那朝廷就应该公平地论功行赏。至于倭国, 听说自鸟羽法皇之后, 院政时代朝廷体制溃散, 武家与公卿家公开争夺权势, 国内争斗不休,连小小的村长都跟自称大名,互相征伐不断。倭国虽然国土狭小, 可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所以,维护倭国稳定,关系到国朝沿海安定。”

    “公主是想攻打倭国?”

    “怎么可能。倭国号称万世一系,虽然执政之人从君王变成外戚,又从外戚变成陆续登场的幕府将军,以致于国主都沦为傀儡,可是万世一系的传承方式就注定了他们只会接受那个家族出身的君主。哪怕只是个摆设。”

    “那,公主的意思是,以夷制夷?”

    “没错。倭国必须在国朝的掌控之中。”

    不只是执政的幕府,就连每一次的争斗都必须在国朝的掌控之中,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国朝在那片列岛上的利益,才能保证国朝海疆的平静和沿海地区的安全。

    “可是,可是太上皇那边……”

    “皇祖父的性子在那里摆着,他老人家决定的事儿,可容不得人摇头。”

    “那冯将军……”

    妙玉一个眼神,制止了这个女官的话。

    “冯将军只是来表示他会支持本宫的选择,包括,本宫继续为冯将军守节。”

    “是,殿下。”

    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所以有些话,必须扼制在摇篮里。

    即便她是公主,即便这里是她的公主府,对太上皇不敬的话,也不是她能说出口的。

    代价,她承受不起。

    至少眼下她承受不起。

    妙玉很清楚,她现在看着尊贵,可是依旧不稳。太上皇虽然老朽,却依旧宛如磐石一般,雄踞宫中,对权力虎视眈眈;皇帝看着地位稳固,可是一方面,皇帝每天花费大量的精神在政务上,身体和精神两个方面都消耗极大;下面的四位成年皇子,虽然不是个个都盯着皇帝的位置,却也差不了;而下面的两位皇子又都年幼。

    不是妙玉说,就冲着皇帝那个工作强度以及承受的精神压力,她都不信皇帝能再坚持十年。

    而眼下的四位成年皇子,妙玉冷眼看着,无论哪一位上位,都不会跟今上这样厚待她。

    所以,冯唐对妙玉的承诺,就变得至关重要。

    沉吟良久,妙玉对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