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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与你同去。” 半响,火焰终于妥协,“但若事情败露,你便说是我强迫你的,不准替我揽责。” 北玉洐淡淡一笑。 接着火焰又装不在意问道:“不过...你真的要去选老婆吗?” 北玉洐错愕一瞬,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缓过神道:“不选,借个由头罢了。” 火焰突然间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转头对着火煜岔开话题道:“二弟弟,要不要我也去给你挑一个?” 北凝初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他一脚,随即怒道:“挑什么?你自己不正经就罢了,别扯上煜哥哥!” 火焰冷笑:“当事人都还没说话呢,是吧二弟弟?” 火煜冷冷暼他一眼,“不要。” 火焰叹了口气,慢悠悠道:“不要就不要吧,那我给戾儿选一个。” 火戾埋首在一碗甜汤里,闻言抬起头,擦擦嘴角,好奇道:“给我选什么?” 火煜:“吃你的。” 火焰笑嘻嘻道:“选老婆。” 火戾握着筷子问道:“老...婆?什么是老婆?可以吃吗?” 火焰笑道:“当然可以吃,不仅可以吃,你不知道,这老婆呀还可以....” 众人:“......” 火煜啪的放下筷子,“不想死就闭嘴,别乱教。” 火戾:“??” 火焰笑的眉不见眼:“好好好,不说了。” ☆、模糊的界限 白日睡许久,晚间饮食太过,火焰便拉了北玉洐出来消食,北玉洐也不拒绝,由着火焰带着到处转悠。 焰城白日炎热,晚间气温微微凉爽,两人漫无目的沿着河岸渡步,晚风拂面,倒也惬意。 火焰伸个懒腰,眼前难得的安谧使他心情放松,正想说点什么,瞧见北玉洐对着他淡淡一笑。 月色下北玉洐侧着脸,莹白素净的宛如上好青瓷,猛然一瞬,他不知为何颇有些心跳如鼓的感觉,连忙偏过头咳嗽一声,装着自在的样子找话题,“师尊,你看那边。” 他朝着不远处青葱山林一指。 “我小时最喜欢去东绝后山溪谷里纳凉,那山上有许多桃树,花瓣茂密,泉眼更是甘甜又凉爽,一到夏日简直是个避暑圣地,不过...现在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 北玉洐望向山林,淡淡问道:“为何?” “焰城...毕竟太炎热,泉眼已经枯死了。” 火焰语气温柔,缓缓道:“以前是我阿爹带我去的,阿爹耐心极好,那时我贪玩,常常在山上疯,打野味,摘果子,他也不嫌我闹,放着正事不做,陪我从天亮玩到天黑,直到阿娘来后山找我们两个,阿爹才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湿淋淋的背回家去。” 北玉洐:“令尊夫妇,应该是很温柔的人。” 火焰收了扇子,笑道:“温柔什么啊?我阿娘可凶了,若是回去晚了一时半刻,都不会给我们留门,可怜我阿爹一城之主,还要半夜偷偷去爬墙。” 他说完笑容便淡了些。 “不过我那时真的太小了,记忆很模糊,很多以前的事,都记不太得,关于他们的事我也忘的七七八八,零星只想起的一些片段。”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过父母。 也许不是很多年,是从来没说过,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两万年至今,多少生离死别,多少烟云往事,失去双亲像是上辈子发生的,走到今天再回头看,只觉得那段记忆模糊又布满尘埃,像是他的,又不像是他的。 但就算记不清,这段模糊记忆依然对他很重要。 他把这段回忆藏在心底,最深,也最guntang,很多次,生死攸关,困难重重的时刻,他都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像个末路穷途的亡命人,用这一点点微薄记忆温暖四肢百骸,咬牙坚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干净的地方,不管这个人再强势,再冷酷,那是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是他的亲人,他的脊梁。 是这些模糊的记忆,让他活到今天。 北玉洐听得很认真,甚至放慢了呼吸,像个最完美的倾听者。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也许是北玉洐听的太认真,火焰有些动容,他有些压不住话,着急的像是个多年未开口的哑巴,急于找个人倾诉。 “师尊,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急于寻找折念,其实是因为我...近些年总是做梦。” “在梦里面,我很清楚的能看见阿娘阿爹的脸,他们的模样刚开始时,是我熟悉的样子,非常温柔,他们陪着我吃饭,阿娘教我写字,阿爹教我练剑,清醒的时候,我总是很难想起这些,然而再梦中,我又不知道为何能想起,怎么说呢,就是很温暖。” 火焰顿了步子,突然低声道:“然而,现在,我却很怕做梦了。” 他神色微微一暗,眸也染上几分落寞,“因为...我老是梦到,梦到焦土和漫天的红色,血染着东绝的山河...” 他明明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近些年却总是零星的做一些片段的梦,在最残忍真实的一个梦里,他亲眼看到九尾妖花,站在东绝焰城的城墙上,自刎后一跃而下。 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个场景,却觉得真实的要命,他在梦里拼命嘶吼,挣扎,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人阻止阿娘自刎,然后在风中下坠,再....下坠,最后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