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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到这里,秦逸忍不住出声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么自然就是那个原本应该被通缉的家伙设计了你啊。” 听到秦逸这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说法,李文禾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是啊,现在看来这件事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但当时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法想通这个关节,一边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到处躲藏,一边拼命地想要找出自己被陷害的原因。” “那现在呢?你知道原因了吗?”秦逸问道。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运气不好吧。”李文禾自嘲地笑道,“正好被那个需要人做替罪羊的匪徒给盯上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能够从牢房里逃出来,也不是我之前建立的关系的作用,而是因为那个混蛋需要我活着逃跑,把那些盯着他的视线全部都转移到我身上。” “比如说,那些知道他出卖了自己的山寨的,其他的强大匪徒们。” 在黑白两道的追杀下能够活到现在,期间经历的辛苦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难怪对方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翁了。 当初李文禾在想明白自己是因为谁沦落到这个地步后,就一直在追查赵金的下落,然后他就发现,赵金实在是个有些小心谨慎到过分的强盗。 他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山寨以外的人面前,很多时候,即使是与他的山寨相熟的盗贼团,也仅仅只是知道他的名声罢了,对于他的相貌,却是一无所知。 所以,在赵金杀掉了山寨里的所有盗匪后,几乎就没有被人认出来的可能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李文禾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他近乎心灰意冷地回到了这个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发现这里被改建成义庄,并且需要一个守尸人后,他便用自己捏造出来的假身份应征了这个职位。 所幸这是个完全不受欢迎的工作,所以一旦有人愿意成为守尸人,衙门里的人根本就不会认真的查证对方的身份,李文禾就化名刘利,在这里住了下来。 之所以会在前厅供奉一尊钟馗像,原因和秦逸所说的差不多,在确定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复仇后,自然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鬼神了。 李文禾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支撑来让自己活下去。对于李文禾来说,那尊钟馗像就是他的支撑。 忘了在什么时候,他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若是在下游住得够久的话,就可以看到自己仇人的尸体,从上游飘下来。那么,如果他在这个义庄里呆的时间够久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等到自己仇人的尸体,被人送到他面前来呢? 真是无趣。 在秦逸以往的经历中,这样的事情,或者说比这种要惨得多的事情,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他可不是那种会为别人的糟糕经历而难过的人……等等,仔细想想,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定呢。 和秦逸不同,苏叶是个真正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修道虽然让他变得比普通的小孩子更加稳重,平和,却也让他变得更容易心软。 嘛,总之,是个会为了陌生人的事情而心软的好孩子呢。 就在这边秦逸和苏叶听着李文禾讲诉他过去的故事的时候,上山砍柴的胡寅和刘青璇也终于回来了。毕竟都是武林中人,身负上乘武功,砍个柴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在自觉自己已经砍了足够的柴火之后,两人便背着砍好的木材,回到了义庄。砍柴的林子位于义庄的后方,就在两人打算从后门进入义庄的时候,一缕青烟在义庄中袅袅升起。 走水了?! 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的两人因为担心着仍在义庄里的小皇帝,同时用起了轻功,飞速来到了冒出青烟的地方。 那里确实是有火焰在燃烧,却与他们所想的走水无关,而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死掉了的家伙的管家,面前正燃烧着一团火堆。 “你这是在……焚尸?”刘青璇看着火堆中虽然因为火焰的燃烧而面目全非,但还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形的物体,不由得出声问道。 “不,只是在为我的主人火葬罢了。”管家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平淡的好像他现在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两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这个时代,处理四人的方法,通常都是土葬,要是实在是没钱的话,哪怕自己在郊外挖个坑埋起来也可以。部分有特殊习俗的地方也有虫葬,天葬,水葬之类的做法,而唯独只有火葬,是无法被任何地方接受的。 这种葬法,会让其灵魂时刻处于烈火的煎熬之中,是对于死者最为恶毒的诅咒。 “你这是跟你的主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胡寅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这大概是那位死去的主人生前的吩咐,不然的话,一个管家能对自己的主人有多大仇呢? “看出来了吗?”对于胡寅的这个问题,管家的回应却是让两人都吃了一惊,“这也难怪,毕竟,我是如此的想要将这家伙,挫骨扬灰啊。” 不知是出于成功复仇后的喜悦,还是因为提出问题的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不会对他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管家突然有了种想要对人倾诉的感觉。他转过头来,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看到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的两人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