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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支艳丽的桃花探出来给他作衬,宋疏翻了一页书,眉眼温柔地同他说,是时候要给他定亲了。 “陆家的二小姐你喜欢么,上次生日宴你见过的。” “小娘,我不想娶亲。”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身着戎装的年轻人走了过去,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我想要您。” 说过的,很多年前他就说过,只要他一个。 傅南钧没有得逞。 ――因为宋疏吐了血,大片大片的血。 傅南钧被他的叔父打得半死,随后扔进了军营。 战场上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等到他终于带着一身功勋回来,他的小娘也早已成了泉下枯骨。 傅家管家告诉他,就在小娘去世的当晚,叔父也跟着去了,男人饮枪自尽,两个人的尸骨烧在了一处,连骨灰都分不开。 ……连骨灰都不给他留。 傅南钧在灵堂上跪了下来,对着小娘黑白的照片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平静地走出了灵堂。 没过多久,打理香炉的管家听到了门外一声巨大的枪响。 第56章 宫廷盛宠(1) 朝堂之上, 庄严肃穆。 “启禀陛下,西昌国进贡虽多,于我大晟国库不过九牛一毛,不足以为之动容。臣建议即刻挥军西进, 攻打西昌, 早日扫除蛮夷、一统边疆……” 言官手执玉牌出列, 向高坐在龙椅上的桓帝进谏,整个金銮殿唯有一人之声, 其余皆屏气凝神, 低眉垂首, 不敢冒犯帝王威严。 越是开明的帝王殿上的谏臣越是敢言,但在今朝, 谏臣更多的则是沉默不语, 明哲保身。只因桓帝品性乖张, 但凡谏臣说了什么不顺心的话, 轻则廷杖, 重则当场拖出去斩首。 桓帝本是先皇不受宠的皇子, 凭着雷厉风行的手段和诡谲的计谋夺嫡成功,自他登上至高位以来,本性无人压制, 加之患有偏头痛而时常狂躁疯魔,常常以杀人为乐, 是众臣心中不折不扣的暴君。 按说暴君当政, 江山应该坐不太稳,但实际上却完全相反。桓帝虽然嗜杀暴戾, 但在治国上却有非同一般的天赋。前朝律法过松以致家国分裂, 本朝则酷吏横行, 轻罪重罚,酷刑比前朝多了百种不止。行军作战方面更甚,桓帝领军攻打下的大晟疆土比前朝扩大了近一倍。于是百姓皆尊纪守法,官员克己奉公,大晟的国力达到了鼎盛。 所以对桓帝不满的人很多,敢说出来的却不多,胆敢起义的更是不存在。 毕竟只要唯唯诺诺安分守己,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存活下来的。 而此时言官的进谏让众臣惊惶失措,桓帝久久没有应声更是让金銮殿变得死气沉沉,生怕生杀予夺的君主下一秒就进入暴怒状态,惩罚此人时牵连到自己。 然而,倘若有人敢往那龙椅上看一眼,便会发觉,年轻的君王其实并未在听大臣的进谏,而是沉着脸,不知看着哪个方向出神。 桓帝在想西昌那位皇子。 此人来大晟已经一月有余,名为质子,实际上生死完全掌控在桓帝的手中,他莫说杀一名皇子,便是即刻挥军西进,覆灭西昌都不在话下。 可是那人还活着,并且,还敢和他闹脾气。 这件事说出去谁能信? 素来肆意妄为的桓帝只因杀了栖月宫的一个宫人,就被那质子摆了脸色,而且对峙一晚的结局竟然是帝王挥袖离去,没有动那人一根汗毛。 桓帝觉得很不对劲,很愤怒,他决定今日要狠狠处置那名质子,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天威。 想着,桓帝轻轻“啧”了一声,结果脚下立即传来膝盖砸上白玉砖的响动,方才还慷慨激昂的言官此刻已经跪伏在地,身体抖成了筛子,生怕下一秒就被拖出去斩首。 桓帝这才回神看了过去,嗓音慵懒,不疾不徐,“爱卿方才说了何事?” “回禀陛下,臣、臣建议陛下给西昌警示……” 言官揣摩着桓帝好战,本是讨好他才劝谏攻打西昌的,此刻见他流露出不喜,就吓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嗯。”手指轻敲了敲漆金的扶手,桓帝从鼻腔里慢悠悠地应了声,低声自语道:“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罢起身,他大步向台阶后走去,随意一扬袖摆,“退朝。” 朝堂上的浓云顿时一扫而空。 等到其他大臣都前来恭喜,并把他搀扶起来,这名言官才发现自己逃过了一截,而朝服背后已经彻底汗湿了。 …… 桓帝一路从光明殿走到栖月宫,沿路宫人妃子纷纷跪拜,他皆无半分停顿,直到宫门前险些撞到一宫女,才堪堪停下脚步。 这时候他已经能够瞥见殿内的白衣男子了,对方正在伏案几前写字,侧颜精致绝美,几缕墨发从肩头垂落,落在雪白的一截皓腕旁,衬着窗外的春光,整个人格外娴静而美好。 桓帝神色微微一变,想到了初见那日,对方同样是一袭白衣,有如芝兰玉树,安安静静地立于大殿中央。 而他半倚在宽大的座椅上,神色慵懒,带了点调笑,“四皇子甚美,与其站在下面,不如上来为朕斟酒。” 让别国皇子来做伺候人的事,多少带了点羞辱和看轻的意味,不想这人一点也不畏惧,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他身边,倒酒,然后……贴着他在座椅上坐了下来。